月清河也看出去。因灵气蒸腾,昆吾山上天穹淡蓝,还隐约泛着柔和的浅金,是十足的祥瑞眷顾天象。
月清河问道:“有何不妥?”
秦观颐走到月清河身侧,抬手拂过她眼前。月清河只觉一点微风拂面,再看天际,方才的祥瑞云气已经不见了,整个昆吾山上的天穹被赤色笼罩,云气翻滚,仿佛天穹上有火焰在燃烧。
月清河神色微变,“竟然是天火。”
秦观颐再道:“曦元照重伤,青鸾修为不足以抵抗天火,不得不叫朱雀回防。”
月清河心下惊愕。
天火酷烈,能叫凤凰涅槃。此时天火降世,昆吾山的羽族恐怕十不存一,流窜到修界,对九大仙门与无数凡人更是一场浩劫。
-
傍晚,青鸾尊者为天音门众人接风洗尘。
月清河和秦观颐到时,座下已有不少人。羽族留在王庭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化形出的样貌都十分出众,比起修士不落下风。
此时笙歌四起,珍馐美酒一一上桌,曲妙言与青鸾各自坐在上首两侧,宾主尽欢。
羽族崇尚乐曲,出了许多名家。
此时席间正有自剑宗回来的青鹭仙子。
月清河见她面带面纱,盛妆华服还有一点倦色,向后缩了缩。秦观颐见她如此,低声道:“无妨,认不出我们。”
她们附近都是天音门的门生,顾泠曲若寒等都在曲妙言身侧,这里平平无奇,秦观颐传音时落下禁制,她们二人在旁人看来安静平常,除非曦元照亲自来,是看不出身份的。
月清河微微松了口气。
她饮了一口茶水,低声回道:“从前青鹭仙子伤我是曦元照作祟,她并无恶念。”
身侧的剑修气息微凝。秦观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我听闻青鹭对你别有关照。”
月清河不明所以,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腰间,下意识看去,却见腰间坠着一枚巴掌大的玉琴。
正是青鹭曾经所赠,她这几日都没有注意。
“此物是青鹭见我没有法器所赠。”不知为何,月清河解释道。
秦观颐却道:“我们结识数年,情谊比起青鹭如何?”
月清河惊讶,只见身侧女子目光定定,神色认真不似玩笑,非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可。月清河勉力正色:“当然是观颐你更好。”
秦观颐垂眸将腰间玲珑玉舟解下,拿在手中递出,“既然如此,她的东西你收得,我的却为何受不得了?”
月清河心下惊愕。她目光落在秦观颐摊开的手掌中,那颗玲珑玉球中一只价值连城的飞舟,贮藏了无数珍宝,比起一架瑶琴,自然是胜过千倍万倍的。
可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馈赠,是以一个昔日仇敌的身份,还是秦观颐为堵外人窥伺的一句“家妻”?
秦观颐见月清河不言不动,眸光渐暗,缓缓道:“罢了,是我妄言。”
月清河听得心下微颤。
她闭了闭眼,一鼓作气接过那只烫手的玉球。一点温热自掌中拂过,剑修女子眸光一亮,清冷凛然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柔和,“清河。”
月清河:……
她只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低着头要将玉球收起来。却发现剑宗弟子铭牌身为储物法器,无法收纳玉舟。
月清河抬头,就见秦观颐用一种期待的眸光定定地瞧着她,冷然的面色如今盈满欢悦,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她。
推拒的手再也伸不出去。
月清河将药囊和瑶琴解下,收进剑宗铭牌。那颗漂亮的镂空玉球,则当场挂在身上,与她如今天音门的飘然白衣十分般配。
身侧某位剑主轻笑一声。
月清河只觉耳畔发红——
罢了,罢了。收了这物件权当哄一哄秦观颐,也没什么。
“如今曦元照重伤, 更有天火悬在昆吾神树上,她抵挡天火必定十分艰难。”
秦观颐见月清河好好佩上了玉球,语调轻快许多, “既然她无法分心防备, 正是我们查探的好机会。今夜我会再探王庭寻找丹书火卷。”
月清河轻轻吐息, 闻言转眸,“今夜带上我。”
秦观颐面色一滞, 当即道:“不可。”
月清河就在她面前, 缓缓揉了揉那颗镂空的玉球。指尖大小的飞舟悬空在内, 华光内敛。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剑修, 开口道:“观颐给我此物,不就是为了防身吗?既然曦元照也无法与你一战,又有此物, 我为何去不得?”
秦观颐一时无言。
她没有再出声, 月清河心中好笑。晚宴结束,二人跟随众人一同回到住处,待万籁俱寂,月清河和秦观颐一同出来。
羽族王庭在昆吾神树上, 虽然曦元照厌恶旁人接近从不用侍从,但如今有客人来访, 羽族也派遣了一些好手守卫各处。
近日朱雀返回昆吾山,空气中更有赤色灵力波动,显示出这位尊者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