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关掉大灯,在床头柜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合上电脑,钻进被子里同她一起睡觉。
几年来,卫姝的睡眠习惯为晚睡晚起,睡眠时长不够,医生提醒过几次,要调整作息,争取每天睡够九个小时,所以北歌就让她十点前必须闭眼。
卫姝自己睡,肯定忍不住诱惑玩手机,北歌就陪着她一起入睡。
这几天,卫姝一直都挺听话,不到十点就会睡着。
十一点的时候,北歌轻轻抬起头,静静看了一会儿身旁熟睡的人。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胳膊,一点点磨蹭着下床,抱着电脑离开。
她已经长达一周需要靠药物入眠,再加上公司事务多,北歌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总是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晚上需要长时间加班。
陪卫姝睡觉是顶重要的事情,但陪完她,还是要继续工作。
此时此刻,卧室里,以往梦中睡熟的人今晚却没有继续沉睡。
卫姝在北歌关门离开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她瞅着门,不满地爬起来,心想于晴果然没骗她,这人在她睡着后就离开,说什么陪自己睡,都是骗人的。
卫姝“啪”一下甩开大灯,顶着一头秀发散发了好一会儿郁气。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这都什么人啊,把她哄睡着,转头回自己房间。
她的卧室是龙潭虎穴吗?
卫姝感觉自己像极了古代等皇帝临幸的妃子,千方百计想要皇上留宿,可皇上睡一睡就离开,美名其曰有奏折要处理,而她也只能说一句“万事以国事为先”。
啊呸!
卫姝愤懑不已,气鼓鼓地起身,脱掉睡衣,打开衣柜。
里面有好多个柜子,其中有一个没有被塞满,整整齐齐摆着一摞衬衫。
这是北歌的衬衫,卫姝让她搬到这里,北歌就把衣服放了几件过来。
衬衫的旁边,是一个内衣盒,里面是北歌给卫姝买的内衣,虽然大部分留在了办公室的休息间,但被卫姝发现后,还是将其中一些偷渡回来,摆在这里。
想了想,卫姝抽出其中最不合身、号码最小的一件换上,然后穿上北歌宽松款的衬衫,用梳子将秀发梳成蓬松慵懒的弧度,又在刘海处泼了点水,营造出浴的微湿感,最后对着镜子咬唇,让它转为自然的淡红色。
不一会儿,公寓二楼,一个小小的黑影顺着楼梯下来,光着脚哒哒哒走到一楼的客房,轻轻叩响门板。
很快,房间里传来椅子拖拉的声音,北歌走过来开门。
“谁啊?”
大半夜的,难道是于晴?
北歌开门前回想了一会儿,于晴今天晚上说了不回来,就算突然回来也不会来敲自己的门吧?
那能是谁?难不成是卫姝?可她不是刚睡着吗?
北歌把门拉开一条缝,正要细看,就见一双细瘦修长的小臂探了进来。
那小臂的肌肉线条很优美,骨肉均匀,就算有些过于瘦弱,也不显干瘪,反而有种莹润可爱的质感。
顺着小臂往下,是一双小小的手。
卫姝一直就是小手,小时候像一个圆鼓鼓的小包子,后来也没长大,搭在北歌掌心的时候,能明显看出来小了一圈,可以全部攥满。
手小,但是有力。
卫姝的巴掌搭上北歌的领口,将人往门口一拽。
北歌顺着她的力气,任由她把自己拽到她面前,还很贴心地弯下腰,方便她和自己贴面。
卫姝手上揪着北歌的领口,脸上的神色也足够冷艳,从上往下淡淡睨着她,语气带着凉风:“大胆狂徒,竟然在深夜加班。”
北歌刚想说“冤枉”,就感觉卫姝的手攥得更紧,拉着她不得不再次低下头。
这一低,视线也随之向下。
紧接着,北歌就看呆了。
卫姝穿着宽大的白衬衫,长度刚好遮住腿根,而她又不好好系扣子,只在腰椎处系了一个,一动,上下全部遮不住。
卫姝松开她,北歌却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良好,宛若石化般一动不动。
卫姝冷笑出声,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肩头,将人给顶起来,然后收手,指尖在她的骨骼曲线上画圈,漫不经心道:“工作,有我好看吗?”
骤然拉近的距离,呼吸相闻的温度,北歌闻到了卫姝沐浴之后身上残留的苍兰香,也闻到海盐香薰残留在她发丝中的咸味,更令她面红耳赤的是,卫姝晚上睡觉前喝了一杯奶,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带个宛若婴儿般的奶香味。
北歌连话都不说出来,汗流浃背。
“那就是没我好看喽。”
卫姝推开北歌,走进她的卧室,旁若无人地钻进她的被窝,蒙头盖上继续睡觉。
北歌被她扔在原地晾着,她站了许久,大概有六分钟,才将满脸的热意压下去,迟疑不决地朝卫姝走去。
“小姝。”北歌的声音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