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琴的救场,让一楼的气氛陡然一变,不少人都笑着冲孔琴打招呼,孔琴一一点头示意。
孔琴的视线落在卫姝脸上,抬手拿走于晴手里的煎饼,塞进卫姝手里:“拿好,上去吃饭。”
她的声音宛若古琴的铮鸣,华丽又低哑,振荡的频率让于晴眼前发黑,呼吸稀薄。
孔琴说完还在卫姝耳边小声笑道:“给你买了咖啡,你喜欢的手磨。”
于晴更加迷糊,晕头转向。
当事人卫姝早就习惯,闻言像是知道有好吃的小孩子,眼神一亮,转头就上了楼。
于晴楞在原地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追过去。
临上楼时,于晴转头看了一眼,恰好与正看着她的孔琴对视。
孔琴风情万种地靠坐在沙发上,冲她微微一笑,很有礼貌。
孔琴刚想开口问一句“桌子上的食物是你的吗”,就见于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飞速转身,很没有礼貌地蹿上楼。
面对一大堆无人处理的食物的孔琴:……
下一刻,她转头招呼:“都来,分着吃了。”
这是卫姝的好朋友,怎么看起来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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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卫姝吓了一跳:“你咋了?”
于晴跟屁嘣了似得冲上来,表情很奇怪,脸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
“你好。”于晴木愣愣地冲卫姝点了点头。
卫姝眯起眼睛,目光审视道:“你好,请坐。”
于晴僵硬地转过身,坐到身后的沙发上。
卫姝坐下办公,借显示器的遮掩,偷拍于晴犯傻的照片。
手机刚举起来,电脑打开,一封邮件弹了出来。
卫姝看了一会儿,继而抬头,专注拍于晴傻楞照,咔嚓咔嚓连拍十几张。
于晴听见声音,缓缓转头。
卫姝说:“笑。”
于晴咧开嘴角:“嘿嘿。”
卫姝笑瘫在椅子上,抬手转给北歌。
北歌回了个无奈的摸摸头。
自娱自乐好一会儿,卫姝渐渐收了笑容。
电脑上是邮箱界面,已经被选择性忽视了半个小时。
当地的药检所检测时间长,需要十几天,出结果后,会通过邮箱发给她。
邮箱里的,就是全部药物的检测报告。
于晴傻乎乎地望向门口,不再看镜头。卫姝只好关掉手机,盯着邮箱界面看。
打开文件,选择打印,是否打印,是。
打印机嗡鸣预热,十几秒后,吐出检测单。
里面包含药品的成分、含量,因为都是化学成分,卫姝自己看不懂,只能一个一个去查。
了解自己的过去,刺探自己的隐衷。卫姝有种亲自将自己剥开的痛楚,和令她手脚发凉的紧张。
现在的生活平静安乐,卫姝手中握着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她并不好奇自己的过去,可一想起北歌脆弱失落小心翼翼的目光,卫姝又不得不去做。
她想她的爱人坦荡无忧,想解开一切误会,想和北歌在一起。
卫姝点开浏览器,一个一个,将成分名称输入进去。二十分钟后,她捏着检测单,内心五味杂陈,给自己挂了个号。
早有预料,里面的很多成分都指向精神类药物。卫姝对此毫无印象。醒来后,唯一感觉与之有关的,就是自己对海鲜的偏爱。
可这会是应激吗?
应激并不罕见,用老话说,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个人半夜走路看见被轧死的动物,甚至看见飞舞的塑料袋,都可能被吓到,从而应激。
应激需要吃这么多药?
卫姝扪心自问,她的情绪一直很正常,喜怒哀乐都保持在稳定范围内,除了吃海鲜之外的东西会让她不舒服,但也不是难以下咽。
可这些药总不是卫姝囤来做研究的吧?
不知为何,卫姝想到某些追究极限的艺术家,会主动吃药,寻求精神解放,不疯狂不成魔……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身一哆嗦,挂号的时间直接从下午改到一个小时后。
卫姝删除打印记录,拿起打印单。下楼时托孔琴帮忙照顾于晴,然后打车去医院。
医院人满为患,好在卫姝只是挂了个门诊。
门诊的医生拿着她的病例和检测单看了一会儿,喊来头发不多主任医师,最后叫来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对着检测单研究十几分钟,最后斟酌开口。
“这些药很可能是国外的特效药,不是国际通用药,我们很多都没见过。大概率是治疗某种心境障碍,或者精神障碍的,我们无法确定。”
“心境障碍、精神障碍,指的是应激吗?”
医生推了推老花镜,和蔼解释道:“应激只是表现形式。心境障碍和精神障碍基本上涵盖了所有的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分很多种,根据这些药,只能给出模糊的结论。小姑娘,你可以再找一找之前的就诊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