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挣脱了她的手,后退一步撇开视线,声音压在喉咙里,不甚清楚:“明天再说。”
卫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往后撤开,摊手道:“好,明天再说。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住在哪里,吃没吃饭?”
北歌说:“公司有睡觉的地方。”
卫姝点头:“那就是没吃饭。”
她发现了,如果提两个问题,北歌刻意忽略的那个问题必定有指向性答案。
北歌没说话,卫姝语气缓和了些:“不回家吃饭,还不让我碰,一起去吃顿夜宵总可以吧?”
现在这个点,还开着的餐馆不多,北歌开车带卫姝去了时尚中心的夜市。
坐下后,卫姝率先拿起菜单:“我先点喽。”
北歌点头:“嗯。”
卫姝划掉所有和海鲜沾边的东西,递给北歌:“点好了,换你。”
北歌没什么食欲,不太想吃东西,闻言只是抬了下眼皮:“不用,就这样吧。”
卫姝说:“我没点。”
北歌抬眼,触及她眼中含笑的视线,不由得一怔。
她接过菜单,有限的菜式很多被打了叉,北歌看着看着眼眉就皱了起来。
“你打错了吧。”这人不会摔了脑袋,把叉认成勾?
卫姝叹气:“没有,我没点,你不能吃海鲜,我知道。这些都是不能点的,剩下的你看喜欢吃哪个?”
卫姝罕少会这样体贴。北歌想不到,卫姝失忆后,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
想来,是中午那顿饭自己一筷子没动,让她发觉了异常。
她不能吃海鲜,卫姝没失忆之前也知道,但她们是成年人,没必要为了迎合别人委屈自己,再加上又不是没钱多点几盘,向来都是海鲜和别的菜都有。
北歌一时不知道卫姝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想。
“你喜欢吃海鲜,”北歌拧着眉想了会儿,抬手招来服务生,“一份水鱼粥,加蟹黄,再来一份清炒时蔬和米饭。”
服务生走后,北歌抬手给卫姝烫了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她面前:“吃了饭就回家吧。”
卫姝接过杯子,交接时指尖摩擦过她的掌心,继而手指一勾,一触及离:“好。”
北歌当她手抖。
卫姝借着喝水的动作,抬眼看她,杏眼微微上挑,蕴着水的眸子存在感极强。
北歌本来端正的坐姿开始僵硬,连喝了好几口水,喝完了都不知道,还在往唇边送。
“我们谈谈吧。”卫姝忽然开口。
北歌立刻放下杯子,她的声音有点难以察觉的抖,像是头顶悬挂的刀终于要落下:“你想谈什么。”
卫姝单手托腮,隔着桌子凝望北歌的脸。
实话实说,她的未婚妻长成这个样子,非常令人满意,更不用说醒来之后未婚妻各种体贴的举动,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老婆。
只是她能感觉出来,她的未婚妻似乎在躲着自己。
躲避,是一种另类的隐瞒,而隐瞒是与坦诚相反的对立面。
卫姝不希望自己和她的关系是不坦诚、不信任的。
“谈谈我们。”卫姝说。
北歌双手放在桌子上,捏着杯子的手指泛白:“……”
见她没拒绝,卫姝开门见山。
“我想认真了解一下,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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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北歌心想。
卫姝肯定会觉得不适,一觉醒来,多了个人挤入自己的生活,处处逼仄,多余又膈应。
北歌努力忽视心头冒出来的酸涩和不知缘由的怨怒,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面色不动道:“你想了解哪方面?”
卫姝一直注意她的表情,闻言直接道:“我听说,在我出车祸之前,答应了你的求婚,那么说,我们起码是女朋友的关系?”
这句话卫姝用的是问句,她醒来就发现北歌有些回避,此时就没用“未婚妻”这个词刺激她。
北歌听见她这样说,倒是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你是我的女朋友。”
卫姝没有开口,静静看着北歌,等她继续往下说。
女朋友这个词其实也算不上多么准确。
用北歌的话来说,她属于寒窑苦守却自得其乐的傻缺,说好听点是用情至深,说难听点就是执念不放。
“我追的你,”北歌的话音挺平静,嗓音独特,令人想起某种醇美的乐声,“咱们认识的时候,你六岁,我九岁,你家里没人陪你玩,就经常跑来找我,我就带着你跑到别墅后山的林子里去,摸鱼捉虾,采野菜,摘果子,陪你玩过家家。”
回忆的这些话,北歌说得很慢,眼角若有似无带上点温情,嘴角也轻轻勾着。
北歌本来就长得好看,气质是学院里浸出来的书香儒雅,五官却明艳大气,混杂在一起,给人铺面而来一种知性的野劲儿。当这样的人流露出柔和脆弱的一面,卫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