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崔瑨也把柳南絮的底细给打探清楚了,真不愧是柳致远的女儿,她在岭南的丰功伟绩崔瑨也都知道了,听说没有柳南絮审不出来的案子,在她手里没有不招供的犯人,这段时间她在京城的所作所为崔瑨也都看在眼里,一般人恐怕拦不住她。
崔瑨思来想去,目前他手里唯一可用的人竟就剩下岑北曦,岑北曦位居尚书省左司郎,虽在马靖之下,但才能突出、有勇有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何铳,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到下午,揽月就接到了圣旨,要岑北曦一起协助审理大理寺卿一案,连柳南絮都咋舌,虽然这的确是她们商议的计谋,但是:“崔瑨这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揽月嗤了一下,意料之中:“这段时间我们虽然扳掉了崔瑨很多手下,但只要杜塘跟马靖不动,他就不可能真正伤筋动骨。”
柳南絮好奇:“你怎么就有把握他一定会派岑北曦过来。”
揽月笑了一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得感谢你啊,你在岭南的名声太大了,以崔瑨的心思不可能不暗中调查你,他知道了你的手段,就会对我们故意放出的消息深信不疑,杜塘他现在已经不信任了,那么关于杜塘那一派所有人他都会放弃,马靖虽然狠辣有余,但却是个有勇无谋的,派他过来会被我算计死,剩下的要么官位不够要么能力不足,就只有一个岑北曦是最合适的。”
柳南絮脸色一红,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压下扑通乱跳的心脏,故作轻松的问道:“之前你说试探崔钰,现在该试探出来了吧?”
揽月点头:“不出所料,崔钰的傻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恢复了。”
她这次故意以何铳的案子试探,可杜塘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足以说明杜塘已经跟崔瑨离了心。
柳南絮收回心思,有些激动道:“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拉拢杜塘,为咱们所用?杜塘要是知道他妹妹实则是被崔瑨给活活淹死的,只怕也饶不了崔瑨!”
“不着急。”揽月轻叹:“崔瑨为了控制杜塘,这些年将崔钰看的极严,尤其上次宫宴崔钰落水后,杜塘已经对崔瑨非常不满,崔瑨自然也明白这点,为了逼杜塘服软,最近他几乎不怎么允许崔钰和杜塘见面,当年杜氏被崔瑨害死一事,崔钰应该还没告诉杜塘,我们需要找一个时机,况且贪多嚼不烂,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岑北曦,他明天就会过来,先把岑家案子结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岑北曦就来到公主府找揽月报道,他是个及其严肃守礼之人,虽说投靠了崔瑨,暗地里也没少跟揽月等人相斗,可该有的礼数岑北曦却丝毫不会轻视,与崔瑨一派其他等人倒是大不相同。
岑北曦跟揽月往日也没什么交情,更是对于揽月曾经为了崔南希一个女人,而闹的举国皆知一事非常不屑,因此行过礼后便直奔主题,要求再次提审何铳。
他这次是带着崔瑨的指令来的,绝对不能让何铳开口招供,想方设法赶紧定了何家的罪名,实在不行就要除掉何铳和他一家子,当然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么一大家子人太过冒险,所以岑北曦还是倾向于先在何铳身上找突破口,然后快速将案子落定,不再给何家人开口的机会!
揽月跟柳南絮也都很配合他,让柳南絮跟岑北曦一起去大牢继续提审何铳,揽月则回了皇宫处理朝政。
岑北曦自从踏入公主府开始,就等于一脚踏进了揽月的圈套,一切看似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实则却都是按照揽月的算计在走。
何铳与岑北曦之前预料的差不多,他的嘴的确很硬,柳南絮跟岑北曦一起审讯了好几天,用尽各种手段依旧撬不出任何线索,柳南絮当然早有准备,岑北曦心里却很是松了口气,果然跟揽月预测的一样,在何铳招认所有罪行后,岑北曦就迫不及待递交了折子,然后在崔瑨一派的联合施压下,准备逼迫揽月结案。
然而何铳嘴硬,但他的家人却并不想陪他一块去死,一听岑北曦竟然准备放弃他们直接结案,何家人全都急了,何家人跟着何铳这么多年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明白何铳是崔瑨的人,而岑北曦也是崔瑨的人,何家人再蠢毕竟见多识广,心里清楚岑北曦就是崔瑨派来灭他们口的,所以他们手里纵然有再多崔瑨的把柄,碰到岑北曦也只剩下死路一条,除非有能够打动岑北曦的东西。
人在将死之际,求生的潜力是无穷的,当年何铳帮崔瑨害岑家家破人亡,虽然手段极为隐秘,但却不可能瞒过日夜相处的何家人,这就是揽月要岑北曦亲自参与审讯何家人的原因,她就是要逼迫何家人亲口对岑北曦说出真相,让岑北曦自己重查当年岑家冤案。
果不其然,急于求生的何家人早已乱了方寸,慌乱之际唯独能想到的只有岑北曦跟崔瑨闹翻,或许何家才有一线生机。
眼见岑北曦压根就没有审他们的意思,竟是打算直接略过他们要他们的命,何铳的儿子率先忍不住急着叫住准备离开的岑北曦:“岑大人,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害死岑家的元凶吗?”
果然,无视他们的岑北曦成功停下脚步,阴着脸回过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