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希回过神,收敛起所有情绪:“走吧。”
揽月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动于衷,只是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她不想再把尊严被人踩在脚底了,直到进了停放太子灵柩的殿中,她才瘫坐在地上,靠在太子的灵柩上闭目落泪,又是愧疚又是痛苦:“皇兄,对不起……”
是她不顾当初皇兄阻挠质疑跟崔南希在一起;是她太过相信崔南希把自己的印章和令牌都交给了崔南希;是她害死了皇兄!
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揽月恨不能崔南希碎尸万段,包括珍妃、三皇子跟崔瑨那些人,她真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挫骨扬灰,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御书房的议事似乎一直都没停,皇上不开口,也没人敢来祭拜跟谋反沾边的太子,整个灵堂都冷冷清清的,唯有揽月一人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在灵堂。
一连三天过去,处置三皇子的圣旨一直没有落下,珍妃跟三皇子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两天后就晕倒被抬走了,揽月的心越来越冷,木然的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浮云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公主,有消息了:三皇子无罪!”
揽月脑袋翁了一下,身体摇摇欲坠,浮云担心的扶住她:“公主!”
揽月稳住身体,抖着声音说道:“我要去见父皇!”
话音刚落,一队羽林军哗啦啦走过来:“陛下有令,公主暂时禁足!”
揽月眼睛赤红,一把推开他们,拔下头上的银钗抵在脖子上:“谁敢拦我,本公主今日就自裁在这里!”
侍卫们不敢当真拦她,只能步步后退,揽月抵着银钗一路走到御书房门口,却被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拦住,连公公见她神色憔悴,脖子上抵出血迹,神色有些不忍:“公主这又是何苦呢,陛下现在是不会见您的,还是回去吧。”
揽月跪在御书房门口,重重磕着头,声音悲切又绝望:“父皇,皇兄是冤枉的,一切皆是揽月的过错,您处置了我吧,还皇兄清白!”
“父皇,皇兄是您亲手带大的,您真的相信他会谋反吗,您出来啊,父皇!”
尽管揽月磕的额头红肿流血,可御书房里面的皇上却始终没出来,连公公红着眼圈过去强行扶住她:“公主,别磕了,陛下也有他的为难啊,陛下心里的痛苦不比您轻啊,回去吧!”
揽月伏地痛哭:“父皇,连您也不要我和皇兄了吗?”
自请流放
揽月最终跪的昏了过去,皇上始终没出来,她是被连公公带人抬回宫的,等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禁足了。
宫殿里面冷冷清清,三年前她为崔南希建了公主府后就搬去宫外,就为了和崔南希朝夕相守,这个宫殿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一眼看去满是萧瑟凄凉,一如她目前的境况。
浮云和朝露被招进宫里来伺候她,见她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公主,把药喝了吧。”
揽月摇摇头,透过斜对面的铜镜看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看上去狼狈又难看,她摸了摸额头哑声问道:“皇兄那里……谁在照看?”
如今自己被禁足起来,皇上又没下旨,其他人害怕收到谋反的牵连更不敢去沾边,皇兄的灵堂那里岂不没人守着?
朝露跟浮云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公主昏迷时,圣旨降下了,陛下并未给太子定谋反之罪,依旧以太子身份葬于皇陵,对外宣称太子殿下是在猎场被歹人所害,三皇子……加封亲王。”
揽月脸色蓦地雪白,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让她从头凉到脚:皇兄被三皇子亲手射杀,三皇子不但没受到任何惩戒,反而加封亲王!
揽月无声讽刺的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终究父皇不止是自己跟皇兄的父皇,还是三皇子的父皇,已经失去一个儿子,又怎么可能处置仅剩下的那个!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浮云和朝露担心的犹豫了会儿,不敢违抗命令只能慢慢退下,剩下揽月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心里又冷又愧疚,终究是自己害死了皇兄,当年皇兄分明反对过自己一意孤行跟崔南希在一起的,为什么自己那么不听话!
最该死的人分明是她,可为什么她还活着,皇兄却命丧黄泉了呢?
揽月快要被心中的愧疚压的喘不上气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仇恨支撑,可如今父皇已然选择了三皇子,最后这口气也彻底散了,她心中只剩下绝望跟看不清前路的迷茫。
或许她该去陪母后跟皇兄,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了,等到了黄泉再向皇兄赔罪吧。
揽月从桌上摸出一把细长匕首,目光怔怔的盯着手腕,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浮云在门外说道:“公主,沈管家来了。”
沈鹤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心腹,自从太子日后他就被押入大牢,如今才被放出来,揽月回过神放下匕首,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沈管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装作没看到低头走上前行了个礼:“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