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爷正拿着帕子擦拭自己的脖颈:“这女人,谁招惹谁倒霉!”还好血不是他的。
虚惊一场,但马六爷也被安镜的狠厉给吓出一身冷汗。以至于明明脖子表皮没被划伤,他都总有一种疼痛的错觉。
……
钱到手,安镜让晚云坐黄包车回去,跟张妈一起准备火盆,好给安熙去去晦气。
老李开车,安镜坐在后面,一刻不停地去医院见卡恩。
卡恩痛快,一句废话都没说,当即给巡捕房的警长打了电话,说自己不予追究,让他们放人。
“ok,镜老板,你可以去接你的弟弟回家团聚了。”
安镜未做任何回应,转身就走。
却又听卡恩在身后大声道:“镜老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see you!”
去往巡捕房接到安熙,见他脸上有伤,还没问伤是怎么来的,安熙就自己解释说是昨天警员制止他时打的,被关的这一晚,没有再受其他的伤。
他撒了谎。
脸上的伤确实如他所说,但他隐瞒了衣服下遮住的那些被殴打的伤。
凌晨突然有人来审讯他,问他跟卡恩有何恩怨或过节?
他声称自己是猜测卡恩跟军/火走私一案有关,为了打击安氏这个竞争对手,害得他们的新机器被扣押,耽误棉纺厂的工期,让他们交不出货,达到损毁安氏信誉的目的,所以才没忍住对他动了手。
他还骂卡恩是无耻小人,希望他出门被炸死。
来人没这么好骗,对他用了刑。
起初他还咬牙切齿地硬/挺着,骂他们是外国人的走狗,后来开始服软求饶,说自己就是个没长脑子的纨绔子弟,他愿意去给卡恩道歉。
那几人似乎有所顾忌,没动用最狠的刑罚,也没往他脸上打。听到他没出息地求饶后,就放过了他。
刚刚被放出来前,警员不仅推他去淋浴房冲洗,还给了他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以安镜看他穿戴整齐,信了他的话。而他在言行上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受了伤不舒服的样子,藏着掖着不是逞强,是不愿安镜和老李他们为自己担忧。
“姐,你找过卡恩了?”
警员什么都没对他说,但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安镜跟卡恩本人谈好了某种条件,他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
“嗯,赔偿了他几万块的医疗费。”这种事,没有瞒的必要。即使她瞒了,卡恩那边多半也会散布消息。
安熙认栽。
双手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咧嘴笑道:“没事的姐,我还有爸妈留给我的私产,这笔钱的漏洞我会补上。对了,巡捕房扣押的机器怎么说?我们是正规渠道进口,错不在我们,错在漕运,他们什么时候能把机器还给我们?还有苏州运来的那三十台机器,这都大半天了,送去厂里了吗?”
他战术性抛出关于机器的问题,也是想借此躲避安镜的问话。
问他为什么对卡恩动手。
不过就算安镜问了,他的答案也跟昨晚一样。
“昨晚我让陆诚带人去接应了,上午东奔西走忙着你的事,还未与他联系上,我们现在就是去厂子那边看看情况。”
安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闭眼抬手按了按,安熙的视线越过她抬起的左臂,看到她右手缠着的蓝色丝帕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他抓起她的右手腕,语带怒气地问道:“姐,你的手……怎么弄的?谁伤的?卡恩那个混/蛋吗?”
“不是。”安镜挣脱开,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倒是你,人在巡捕房就敢打他,总得给我个正当的理由吧?”
“事情刚出,那么巧他就出现在巡捕房,新机器被扣的事我严重怀疑是他搞的鬼。一见到他我就怒火攻心,就……打了。”安熙眼神飘忽,低头不敢再看他姐。
“怀疑?有证据吗?无凭无据就动手伤人,伤的还是有后台的洋人,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他当然想过。
赔钱,关几天。
他就是要打草惊蛇,要让卡恩调查他的动机,他才好反向追查,找出当年福和饭店爆/炸案系卡恩所为的有力证据,让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留学时,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中,他偷听到了卡恩跟友人炫耀他在沪海操纵的爆/炸案,原来父母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一场阴/谋。
可他身份特殊,再痛恨卡恩,也只能逼迫自己将仇恨掩藏。
回国后,只要有卡恩出现的场合,他都不会去,他怕自己情绪失控。
至于最初接受蔚音瑕的接近和讨好,也并非像他跟安镜说的那样,是为了靠联姻帮安氏拉拢理事会人脉。
早在与戚老板接头后,他就从戚老板那儿获知了蔚正清跟卡恩私下交往甚密的信息。
借助组织的情报暗线,顺藤摸瓜往前倒溯,他对蔚正清是否参与了那场爆/炸案也存了疑心,所以才想将计就计跟蔚音瑕订婚。
一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