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您, 您……”
蔚音瑕身上的衣物完好,但样子狼狈不堪,领口处的盘扣也开了两颗。她双手交互抱着胳膊倒在地毯上,凌乱汗湿的头发也挡不住她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絮儿跪倒在她身旁,呜咽道:“二小姐您怎么了?”
“别碰我!别碰我……”
“好,我不碰,我不碰。”絮儿收回手,急得不行,“您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蔚音瑕却露出笑容:“絮儿,帮我煮一碗姜汤吧,我想喝姜汤了。”
……
英华不仅建立了纺纱厂,还同步打造了一家自营百货商场,只走高端路线,只卖进口商品,只接待达官贵人。
盛大而隆重的开业酒会,卡恩给诸多官僚和老板都递了请柬。安镜自然也收到了。
若不是想着有机会能见到蔚音瑕,她不会来。
半月期限已过,蔚正清没收到她的答复,想必会另有动作。果不出所料,她在酒会上见到了陪蔚正清出席的蔚音瑕。
遥遥相望,两人目光交汇,都对在这里见到彼此是预料之中。
蔚音瑕很快收回视线,安镜则努力找寻着合情合理的话题,想创造机遇和蔚音瑕单独相处。
另一边却响起了主办方英华公司英籍合伙人卡恩拿话筒讲话的声音:“鄙人卡恩,谨代表英华对诸位贵客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和感谢!接下来,我将邀请美丽高贵的蔚音瑕小姐与我一道开启今晚的第一支舞。”
四周,掌声雷动。
蔚音瑕今日没有穿旗袍,而是穿了礼服。她提着裙摆,朝走向她的卡恩递出了右手,甚至未看安镜一眼。
音乐起。
人群中央,一红一黑旋转舞动。
卡恩的手紧密无缝地搂在蔚音瑕腰间,另一只手与蔚音瑕交握着,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
可安镜这次再无心思感慨她的音音多才多艺了。
五分钟,一曲跳罢,卡恩以绅士之礼,亲吻了蔚音瑕的手背。
“蔚家二小姐气质优雅,美丽动人,是我在沪海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卡恩笑着问蔚正清,“不知蔚老板,怎么样才肯将女儿嫁给我?”
此言一出,引来在场宾客的纷纷议论。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蔚正清,好奇他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安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蔚正清捋着山羊胡,笑答:“卡恩先生若能以10万大洋做聘礼,小女便嫁你了。”
10万?!
10万,是在沪海可以购买十幢别墅的天价。
10万,只比安镜购置75台新机器要花的价钱少了5万。
英华添了大批新机器,又是建厂招工又是装修百货商场的,卡恩不可能有这么多现钱,更不可能将这么多钱花在一个女人身上。
安镜如是想着。
五年前她就听说过卡恩这号人物,但未与之有过接触。今日之前,她只在报纸上看到过卡恩的照片。
哪知卡恩竟一口答应:“一言为定!蔚老板,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等我几个月,10万聘礼,我一定奉上。蔚老板要是不信,我可以先出2万大洋定金,在我付清余款前,还请蔚老板通融,让二小姐出门陪我喝喝茶吃吃饭,培养培养感情。”
和安镜一样没找到时机接触蔚音瑕的,还有不请自来的安熠。
听完卡恩的一番说辞,他愤愤地喝下红酒,酒杯被他大力搁在桌上,断裂。
亏他还天真地以为,蔚正清是松口给他机会,不曾想是诱他来看一出好戏,他只感觉到了被羞辱的气愤。
安熠站出来冷笑道:“卡恩先生,你花10万大洋迎娶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出小姐做妻子,就不怕被众人耻笑吗?在中国,嫡出与庶出,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看热闹的人群为安熠让道,他在看到安镜冷如利剪的眼神时有一瞬惧怕,但他还是壮着胆,抬头挺胸走到了卡恩与蔚正清中间。
指着蔚音瑕继续说道:“卡恩先生来华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是被我安家退过婚的女人吗?娶了她,只会让你在海内外的名人圈里都上不了台面。她这张脸美则美矣,可光是这张脸,与10万大洋的价值成得了正比吗?除非,你想要的就只是个长期使用的暖床工具,那我无话可说,哈哈哈哈……”
“啪。”出言不逊的安熠,被安镜一耳光打懵。
“滚。”
安熠受了莫大的羞辱,但也只能捂着脸,怨恨地瞪着安镜,忍了又忍才道:“我有说错吗?”
安镜又踢了他一脚,冷冷道:“给我滚,别让我说第三遍。”
得不偿失的安熠,视线扫过在场的人,奇耻大辱令他对安镜怀恨在心,但他地位拼不过安镜,拳头也打不过安镜:“是我鲁莽了,堂姐教训的是。”
蔚音瑕的身体从内到外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