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一下,不是他秦少爷带人闯进来,是我路见不平,看不得小姑娘受欺辱。”
安镜松开他,嫌弃地用帕子擦着手,“马六爷,得罪了。”
马六爷的性子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像安镜这类黑白两道混,笑里藏刀的狠角色,他向来避而远之,井水不犯河水。
揉着胳膊,收起色心,赔笑道:“镜老板,谁人不知这蔚家二小姐是你安家看不上的人,我呢纯粹就是捡个便宜。今天跟她们姐妹二人见面,谈的是跟蔚二小姐的婚事。媒妁之言,你情我愿,何来的欺辱啊?”
男人面目可憎,安镜是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她转向蔚音瑕,问道:“他说的……”
“他说的是事实。”蔚音瑕抢完话就别过了脸,“镜老板,是您误会了。”
安镜的手稍作停顿。
她眯了眯眼,看着女人瘦削的侧脸,只见那可疑的红晕沿着流畅的下颚线隐匿在了高高的领口之下。
冷静一想,今日之事,与她何干呢?
“呵,如此,那还真是我多管闲事了。”擦了手的帕子,以抛物线落到蔚音瑕的椅子上,安镜面色冷峻地转身,“脏了的帕子,也没有再洗的必要了。”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安镜当场翻脸走人。而那扇门猛烈撞击墙面的声音,震醒了言不由衷的蔚音瑕。
透过那条被遗弃的手帕,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终将被遗弃的命运。
这些年忍气吞声活在被人操控的牢笼中,听从他人的安排,做着违心的事,说着违心的话,受再多苦都习惯了打碎牙齿和血吞。
她何尝不渴望有人出手相助,有人真心实意庇护自己?
可为什么当这个人出现,自己却言不由衷的拒绝了她的好意?究竟是该死的自尊心作祟,还是羞耻心的极则必反?
许是修建年份久了老化了,又许是下楼梯的人踩踏得过于用力,木质楼梯发出杂乱无章的嘎吱嘎吱的声响,惹得行走在木梯上的人,一颗心愈发躁乱,一口闷气更是憋在胸腔横冲直撞,无处释放。
安镜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声“镜老板”。
她停了脚步。
可没等到那人的后文,只听得絮儿大喊一声“二小姐。”
蔚音瑕追出来,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要不是絮儿跟得紧,及时扶住她,恐怕就有摔下楼梯的危险了。
马六爷见状就要上手,被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的安镜一脚踹开。
秦哲上前拉住马六爷,警示道:“马六爷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同为女子,镜老板对蔚二小姐多少有点情分,你这会儿要强抢,实非明智之举。我劝你忍一忍。”
“忍?我呸!”
马六爷捂着腰腹,往地上吐了口痰,接连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人多口杂传出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安镜不会容忍蔚正清的女儿嫁入安家,即便是她个人对这位蔚二小姐生了同情之心,但也只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秦哲边说,边从地上捡起马六爷的帽子递给他。
“啧啧啧,秦少爷这么懂她的心思,怎么快两年了也还没把人给收入帐内?年初三月你俩站一块儿剪彩的照片一经登出,沪海多少人等着喝你跟她的喜酒,你可别负了众望。要我说啊,你就该再多吃几颗熊心豹子胆,直接把新开的那家百货商场送给她当聘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如果这都不动心,那她就不是人,也不是狼,是捂不热的铁石心肠,一拍两散得了。”
马六爷呈完口舌之快,拍拍衣服,戴好帽子,兴致全无地往楼下走,“加把劲啊秦少爷,争取有生之年再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婚,到时候我一定送份大礼。”
他所言,并非胡编乱造的瞎话,安镜在上半年动用个人资产投资了秦家在老城区建立的平价百货商场。
这家商场,从初期提出构想到最终开业,秦哲全程事必躬亲。
在开业当天的典礼上,安镜更是以投资人的身份亮相参与了剪彩,与秦哲同框出现在了隔天的报刊头条。
商场营业至今仅五个月,就分走了正清百货三成的客流量,营收相当可观。
马六爷与秦哲的对话,意识渐弱的蔚音瑕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镜老板,您帮帮我家二小姐,她,她……”絮儿胆小怕事,吞吞吐吐不敢再多言,只退开了些。
安镜的手从蔚音瑕腰间环过,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非常高,身体也很烫,明显是在发高烧。
蔚音瑕抓着安镜的衣服,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人也失去了意识。
“倒是挺犟,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出来卖弄风骚勾引男人。”口是心非的某人,一边骂,一边抱起了虚弱的蔚音瑕,“絮儿,跟上。”
……
安镜开车来的。
她把蔚音瑕放进车厢,让絮儿也坐到后面,叮嘱她了一句“动作轻些”,直接往市医院开去。
蔚音瑕穿着烟青色的高领口旗袍,遮住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