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一分,两分,房门那里安静了。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受伤的地方,嘴中自言自语的念叨。
“大坏蛋,大坏蛋,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比恶毒老头儿还讨厌,我最最最讨厌你。”王二娘发泄着不满,可态度却不比之前抓着人头发时的凶狠与嚣张,在只剩下自己的房间里,她低头嘀咕的样子十足一个满腹委屈的孩子。
她不明白之前还那般温柔对待自己,耐心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余夏为什么会突然之间那么凶自己。
为什么她一会儿对自己好,一会儿又对自己不好。为什么和人相处那么难,为什么大家都…都那么讨厌自己。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肚子咕咕作响声音,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她咬着嘴唇,抬头看了看离她最近的茶壶,恐怕要是拿到茶壶,手腕上的伤就会更多一些,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失落的看着手臂。
红色的粘稠液体沾染了大半个胳膊,还有之前包扎好的地方都渗出新的血迹。
她的手指点着伤口周围的皮肤,一下又一下的点着,这么做毫无意义,手臂依旧是疼,没准手碰到伤口还会感染,会更疼,但这些她都不知晓,没有人告诉过她在这个时候该怎么做,她也很少有机会看到别人受伤的时候会怎么做。
她只记得以前她的手腕上肿了一个大包,娘亲用热的鸡蛋放在皮肤上滚啊滚,她那时便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因此她便记住了受伤要用热鸡蛋。
刚刚,她又看见余夏用布条把流血的地方缠起来,她又明白了,流血要用布条缠住,可现在手边也没有布条,只有
“这个手绢是我最珍惜的东西”
王二娘低垂着眸子看着那个染了点点红色的绿竹手绢。
所有人都说王慕倾是邪祟鬼魅,他们不会去区分哪个是王慕倾,哪个是王二娘,因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远离她就没错。别人不会去细想她打人的理由,鬼上身,失心疯,她做一切事情都可以用这些词语来解释。
没有人知道就连余夏也不会知道,刚刚让王二娘生气的、暴躁的原因从来不是她的手臂被人错误的划伤,从开始就不是。
余夏的那句话是“这个手绢是我最珍惜的东西,如果你让她染上一点红,我就要打你屁股。”余夏把这话的重点放在后半句,但王二娘记住的只是前半句。
没有人知道她曾那么想和余夏好好相处,没有人知道她那么认真的对待余夏的话,她没有机会说,也不会说,因为没有人教过她这个时候要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有人说她是一个游魂上了别人的身,若真是那样,她想问问,那游魂也是没有朋友的么?还是说,她也可以找到她的同类,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可她没有谁可以问,孤立无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只是格格不入的…大家都不喜欢的怪物。
她用尽所有力气把自己蜷缩在一角,忽而门边有一下响动,原本蜷缩的她抬起头想要去找寻那个身影,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门外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猫叫声,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她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淡,她更紧的把自己蜷缩起来,这世上唯一时刻陪伴着她的便是孤单,可能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不知哪来的野猫在这原本就不平静的夜晚偏偏跳到这里来玩闹,余夏盯着野猫不知道在想什么。野猫只是短暂的停留,很快就跑窜走了,而余夏的视线却没有收回,原来余夏盯着的不是什么野猫,而是那扇阻隔了她视线的门。
“主子,那些锁匠已经被安顿好了,他们收了赏钱都愿意留下来帮夫人打开锁链”
“嗯。”余夏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萧山的话,但视线已经从门那里抽回。
“刚刚秃了那个还想留下来您看?”
“留下来干什么,帮不上忙还添乱吗,给再他划伤她的机会?赶快把那人打发了,我不想再看见他。”提起来刚刚,余夏也在生气。
其实王二娘刚刚也不算是没有缘由的生气,毕竟她的手受伤了,那样抓着人不放也是可以理解的,余夏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控制住自己,不管怎样,她都该先把王二娘受伤的地方清理一下再走的。
哎,还是回去一下吧!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吧!”被忽略了许久的柳枚不知是何时站在院子里,她正以一副淡然的眼光看着余夏,她好像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有任何情绪,仿佛没有那人人都有的好奇之心,只是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实。
余夏看了看那扇门,沉思了片刻!柳枚好像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说道,“比起她,你伤得更重!”
余夏都要忘了,她自己也受伤了。
在安静的客房里,余夏半褪着衣衫背对着柳枚不发一语,只有在柳枚向伤口撒着药粉时,身体才会忍不住的颤动。
柳枚给余夏上好了药便离开了,在此期间她也只是给了余夏一瓶药还有交代一些伤口的问题,除此之外她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余夏亲自送柳枚到府外并交代萧山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