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
彼时,被强吻过后,云摇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召来奈何,一剑劈了这个逆徒。
然而似乎是预想到了,慕寒渊竟就势吻到了她耳垂上,于耳鬓厮磨间留下微凉的三个字。
[凤清涟。]
剑气滞涩地停在了半空。
云摇火大,却没想到慕寒渊这个得逞了的狗东西比她还火大——那人将她径直抱回了轿辇内,吩咐给她送到这处府邸后,他便挑着轿辇的珠帘,临睨着她,薄怒之意染得他眼尾魔纹更殷殷蛊人。
[今夜之后,我自会饶他一命。师尊若不愿见他再活着,便想办法趁我到府中前,从我们的婚房里逃走好了。]
“……慕、寒、渊。”
想到那人本该再熟悉不过的峻雅谪仙似的眉眼,这番言辞时却是怎样一副笑意沉戾喜怒难测的模样,云摇便觉着火大。
定是与这一世慕寒渊的善相相处太久,她竟都忘了,前世的恶相是个多么无所不用其极的行事。
“当啷,当啷。”
风檐下薄纱鼓动。
幔帐尾摆缀着的金铃铛轻声作响。
云摇原本以为是夜风吹得,直到陌生气息走进,她趴在青石上没表情地回眸去望。
还是白日里那个负责她身旁事物的老妇人,此刻身后跟着两个端着托盘死死将脑袋低到胸前的小侍女,悄然轻步地从幔帐外进来,似乎是怕惊扰到她。
在不远处的玉石桌案前,两名小侍女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云摇眺见了离得最近的那张——
两只金盏并列,盏尾用根红线系在了一起。
云摇顿时警觉:“这是什么?”
“回夫人,这是合卺酒。”老妇人回过身,笑着道,“是尊主命我等准备的。”
“……”
云摇心情复杂得很想骂人。
然而该挨骂的正主又不在这儿,她只能垫着下颌懒声问:“早上称呼我是尊主的师尊,中午是大人,晚上又是夫人了,你们魔域的人适应力都这么强吗?”
老妇人笑容僵了下。
显然即便是在魔域,行事如慕寒渊这般毫无顾忌、视天伦纲常为无物的大逆不道之徒,也是闻所未闻的存在。
如此天下第一的逆徒偏偏就被她给摊上了。
云摇自嘲地嗤了声,枕着胳膊趴别过脸。
兴许是仙格受损、识海震荡的缘故,云摇这几日总是格外容易困倦。
在与那老妇人说完话后,她趴在青石上,不知觉就睡了过去。
直到朦朦胧胧中,她嗅到了一丝冷冽如雪后青松的香,这才轻皱了下鼻尖,慢慢迎脸儿醒将过来。
迎目落下的并非阁内满梁的烛火,而是一片模糊在水雾中的修挺身影。
云摇倦得半梦半醒,再加上水雾绕得如云,她一时分不清眼前是梦还是现世,就下意识地抬起手,去空中想“挥散”那抹暗沉的影。
“啪。”
刚挥到一半,纤细凌白的手腕,就被玄色袍袖下的指骨蓦地攥握住。
像是托起了一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