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
慕寒渊身前空无一物。
他虚点之处,也分明是他自己的心口。
碧霄脸色难看:“你什么意思!戏弄我不成?”
“……连这个都看不见,什么废物,也配来我面前犬吠。”慕寒渊冷哂,眼底魔焰如涌。
他本欲发作,只是想起什么,又懒洋洋垂下了袍袖。
——只他自己所见,心口那道光匕的虚影被指节穿拂而过,又重新凝结。
如夜色里鞠起的一捧星海,凝作了有形无质的匕首。
比起当日在藏龙山,被云摇插入心口时,如今这把匕首已经彻底楔入慕寒渊的胸膛中,只余下匕尾。
而匕首入心处,正死死镇压着这具躯壳内原本真正的慕寒渊的神魂。
夺舍非易,更非朝夕——那便只能先行魂匕镇压之法。
当年为再次下界回到这里,他斩碎神魂,剔尽魔骨,留下这一丝尚存天罚之力的神魂碎片,也只比这方乾元界的慕寒渊的神魂强上一分而已。
若非这把魂匕,他绝无可能如此之快便夺走了慕寒渊的躯体。
镇压既非夺舍,便余患无尽。譬如此刻,他想随性而为都要顾虑。
不过既然这具躯壳都落入了他手中,再回魔域,重修神魂,彻底夺舍也只是时间问题。
“前路漫漫啊。”
慕寒渊轻点虚空,束腰玉带下,系着的悯生琴不甘不愿地颤栗起来,但终究为慕寒渊所属,随着一声哀鸣,龙吟剑便强行出了鞘。
玉白长琴同样显影,化作悯生横伏于慕寒渊身前。
他单手一抬,懒懒落上琴弦。
“铮——”
琴弦勾挑,慕寒渊长眸懒垂,艳薄的日光绲过他清隽侧颜,像沿眼尾迤下了淡淡血纹。
“去,”他声音倦淡,“全杀了。”
“——!”
琴音落时,龙吟剑已现身山门内。
如光阴过隙,刹那之息,便在人群中行绕过无数来回,光带般织起碎荫。跟着,每一个浮玉宫弟子尚未回神的眼瞳睁大,脖子前不约而同地缓缓浮现一道血线。
“砰。”
“砰砰砰砰砰……”
无数具尸体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