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孩子。
宫中的射箭场上,文杞正在练习射箭。
他目光锐利,手臂有力,张弓拉箭的动作一气呵成,嗖得一声,射出去的箭正中靶心。
小小年纪已是皇家姿态尽显。
太子的武艺师父不住点头,对在一边观看的皇帝连连赞叹:“太子天赋高、悟性强,更重要的是,吃得苦,又极为自律。如此储君,是大魏之福。”
没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夸的,即使是这段时间一反常态总是神情郁郁的魏琰,这会儿脸上也有淡淡的笑意与欣赏。
不多时旁边走过来一黑衣人,对魏琰低声开口:“皇上。”
魏琰笑意敛起,手微微拂了拂,四周的人都往一边退去。
那黑衣人这才继续禀告:“东宫的人将周大人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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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 太子射完了最后一箭,依旧是正中靶心,惊人的准度让场上响起一片赞扬声。
但少年要比同龄人沉稳得许多, 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喜意, 将手中的弓递给一边的宫人后, 看了一眼还在那边观看的父亲, 就抬脚往那边走去了。
下人们都离得尚远, 他走近后叫了一声:“父皇。”
好半晌, 没有得到回应。
文杞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甚至能辨别出其中失望、难过, 想要责怪却欲言又止的挣扎。
最终, 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那紧绷的氛围还是一点点缓和下来了。
“你将周淮林接走了?”
他虽然问了, 语气却还是柔和的。
文杞也并不意外他这么问,他既然接走了周淮林,自然是就已经做好了应对魏琰的准备,所以沉着冷静地回答着。
“今年夏季峻州几个月大雨,却未出现一处大坝决堤, 未出现大规模的百姓伤亡, 更是未形成重大灾情。全赖于周刺史的提前准备与连日奔波。此番结果极为少见, 儿臣是想与他探讨一番。”
魏琰手指点了点椅把没说话。
文杞这时抬头看过去, 又道:“父皇招周刺史进京,不也是为了询问此事吗?儿臣也觉着,他当为各州表率,更值得父皇嘉奖。”
他有意无意地一直在提醒魏琰, 那不仅仅是母亲如今的丈夫,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良臣。
魏琰却是没有顺着他的话, 而是径直问他:“你是怕我会对他不利吗?”
文杞低头:“儿臣不敢。”
他以为父亲还要继续问,却听男人突然转了话题:“刚刚的箭射得不错。”
猝不及防的赞扬让文杞微微一愣,他抬头,只见父亲飘渺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武艺这些功课,你适度即可。”男人说时已经起了身,还问道,“用过午膳了吗?”
魏文杞回答:“未曾。”
“那就一起去吧。”
文杞顿了顿,才终于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他们是在魏琰的殿里用的膳。
因着文杞来得突然,御膳房未能按着他的胃口来,菜里有他不爱吃的胡荽,他吃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挑出来。
父皇应该是没什么胃口的,他没怎么动筷子,目光倒是更多地落在自己身上。
文杞的口味完全是随了母亲的,他还记着小时候两人连挑菜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可父皇总是一边将母亲的碗拿过去替她挑出吃了,又一本正经地教育自己:“小孩子可不能挑食。”
母亲心虚不说话,可带笑的眼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被偏爱的满足。
这会儿,文杞不知道父亲是在看自己,还是也想起那些往事。
“你虽然是我的儿子,”魏琰终于开口了,“可除了长相,倒是没什么像我的。”
他说的时候,轻笑了一声:“不过……那样也挺好的。因为你与我不一样的部分,都来自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