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潋戌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确实比平常孩子要精许多,可是太重情义,这在京城算是个致命点。
“或许在一百年前,为官的意义便是为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可现在早就变了味。
就连坐在那庙堂之上的那位,也早就不再是少年时一腔孤勇的人了。
只能说人都是不堪诱惑的,连自己也是如此。
“可是爹,我明明知道那么多事,明明……”他有一瞬间的哽咽,“明明我可以帮他们的。”
“可是你只是吏部尚书之子,你能斗的谁呢?”张潋戌这话说的绝情,可事实就是这样。
他没有通天的本领,或许是可以稍稍帮一下,可是之后呢?
这些事情的背后的主导者不是他们能够敌得过的。
“唉,小渃,回家吧。”张潋戌深深叹了一口,伸手朝外面挥了挥手,马车这才动起来。
过了两天,沈津风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沈知屿第一次瞧见自己的哥哥如此疲惫的模样,下巴上已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渣。
“哥!”沈知屿跑过去。
沈津风瞧见他跑来,微微勾了勾唇角,就连这微笑也十分疲惫不堪。
“知屿,别担心,哥哥没事。”他看着沈知屿担忧的表情,摸了摸他的头顶。
知屿还是没能离开。
本来那次也是赌一把能将送回老家,没想到还是走不了。
“你是怎么回来的?与我说说。”他没有责怪沈知屿,其实沈津风有想过弟弟不会那么容易回去,这也算是预料之中。
沈知屿将过程讲了一遍,最后低着头有些愧疚。
“不怪你,是那些人有问题,早上发生的事情,不可能那么快传到京城外,那些人怕是早有人安排好了。”
沈知屿这才反应过来,他当时一听说崔家出事便急急忙跑回来,哪里注意的到这些?
“崔家出事其实早有端倪,功高盖主可不是什么好事,知屿,以后若是少煊有什么难处,多帮衬一些吧。”他像是知道些什么,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些遗憾。
沈知屿没有继续问下去,哥哥与他说这些便是不会再瞒着自己了,但是哥哥实在太累,沈知屿还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些。
接下几天,沈知屿接到的消息一件比一件震惊。
崔少煊竟然亲自取了几个崔家老部将的头颅!那几位老部将可是崔家军的主干,与崔家可谓是亲如一家,崔少煊一下全杀了算是自断羽翼!更算是“大义灭亲”了!
崔少煊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崔少煊其实十分重情义,他在练武场习武都是那些老部将一点点教的,沈知屿总能听见他说他从谁谁谁那里学到了一招,可以说崔少煊从小就是他们看着长大,崔少煊现在全部把他们杀了,那崔少煊现在会如何?
他想去看看崔少煊,可他现在连府都出不了,哥哥这几天依旧忙到不着家,只剩沈知屿一人在沈府着急。
“喂!沈知屿!”
忽然,沈知屿听见有人正低声唤自己。沈知屿警惕的往墙角看去,暗处竟然是伊凝!
沈知屿连忙跑过去,与她说道:“你怎么在这里!那些御林军有没有瞧见你?”
伊凝摇摇头,她表情实在不好,似乎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压在心头。
“沈知屿,你想见见少煊吗?”她忽然问道。
沈知屿哪里不想去见见他?他如何都觉得崔少煊下不了那个手去杀那些叔伯,除非是真遇见什么了。
“少煊……他真的……”
“是。”伊凝声音有些颤抖,她又说:“鲜血染红了练武场,四位叔伯头颅皆落。”
她还记得自己听说消息赶去后看见的场景,那四位曾经总是赞扬崔少煊的叔叔伯伯躺倒在地上,头颅滚落在血泊里。
崔少煊跪趴在地上,那流淌的血染红了他衣衫,伊凝只听见地上的少年闷声哽咽,又用力磕了好几个响头,要不是自己去拉他起来,崔少煊怕是要将自己磕死在那里。
她虽然不知道崔少煊为何会突然杀了四位叔伯,但崔少煊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崔家惨遭污蔑,也不知道崔大哥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才没有将崔家押入大牢,但代价一定是惨重的。
沈知屿着急往前一步:“少煊如何?他没事吧!”
伊凝默默摇了摇头,她喉咙干哑,说道:“少煊今天看着与平常无异,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对,他……好似死了一样。”
“什么意思?”沈知屿皱眉,什么叫做像是“死了”一样?
伊凝叹了一口,看着沈知屿说:“你去看看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外面都是御林军……”他现在无法出去。
“我能进来自然也有办法可以带你出去,你不用担心。”伊凝似乎早有准备,她指了指沈知屿院角,说:“我来时顺便查看了沈府,那些人守的并不算严,大约你只要逃不出城就成。那处的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