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又卖掉了一幅画,这才筹得了一些银子,还钱是绰绰有余了,剩下的他还要准备些别的东西。
崔少煊原本还要找他商量张渃生辰的事情,结果夫子才说下课,沈知屿就跑的没影儿了。
“他去干嘛?”
“不知道。”
两人瞧着沈知屿的背影,也没打算追过去看看。
沈知屿一路小跑到梅院,可到了门口又犹豫不决。
要不还是叫人帮忙带给他?
等了一会儿,沈知屿也没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梅、竹院距离远,待会儿还要上课,沈知屿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梅院很大,连里面的布局都与竹院不同,代表了身份地位阶层更高,沈知屿倒没心情去观赏景色,他沿着小道找到裴清宴上课的地方,却发现这些人与他们实在不同。
不同于竹院的吵闹,梅院的学堂很安静,就算是说话声也不会很大。
沈知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前方的裴清宴,可以看到许多人其实都是三两成伴在说话,只有裴清宴一人端正的坐在前方写字。
不知道为何,沈知屿忽然想到了唐叔那天的话。
裴清宴好似真的没朋友。
那是什么感觉?不觉得孤独无聊吗?
沈知屿从来不缺朋友,也想象不到自己一个人该是多么无聊且痛苦。
他暂时以痛苦来形容孤独,对他来说,无人陪伴简直是种折磨。
而裴清宴就是孤独的人,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仿佛周围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张渃冠礼
所以大家总是用说他像神佛,也不知道是夸赞他无悲无喜不沾尘埃,还是嘲讽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他又忽然想到了梦里的地牢,裴清宴拿着那小小一支蜡烛,转身走的时候,似乎也是无边孤寂的模样,尤其是他说完那句:“你不是他。”的时候。
沈知屿不得不承认,梦到这里,他似乎真的有所感,之前的所有总给他一种强行将那些恐惧加诸在他身上,有种虚无又缥缈的不真实感,可只有梦里的这一小段,他才感觉到真实。
所以当时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叫他的名字,叫那人再回头看看自己,可是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梦里的自己始终说不出话。
“裴清宴!”可现实里,沈知屿却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那声音才落地,整个梅院的学堂都安静下来望向门外的沈知屿。
是个漂亮的人。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是这么想的。
他是谁?
而后后知后觉在脑中搜寻这人的信息。
无果,大部分其实不怎么认识沈知屿,只从旁人口中了解到沈津风有个长得漂亮的弟弟。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见过沈知屿的,他们又回头看向裴清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两人并没有交集的理由,除非是沈津风他想搭上裴清宴。
不过裴清宴自视甚高,会理会他一个小纨绔?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裴清宴他起身了!
裴清宴一起身,那些少爷公子们立刻埋头将视线挪开,在他出门时,议论声才大了些。
来到门外,裴清宴问道:“有什么事?”声音依旧冷,只是不知道为何,沈知屿竟然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些许开心?
“我来还银两,昨天欠你的钱,今日一并还你。”沈知屿将卖画的钱拿出来给他。
裴清宴没及时接住,身边的气氛瞬间冷了些,刚刚还能感觉到的愉悦此时再也没有了。
“只是为了这个?”裴清宴问道。
“那不然?”沈知屿有些奇怪的反问,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道:“衣服的话,以世子殿下如今的身量反正也穿不了,而且我记得世子殿下喜净,就没带来。”
裴清宴耐心听完他的解释,眉头微微皱起。
沈知屿以为他要衣服,于是说:“衣服下次洗干净给你带来?”
“不用了。”裴清宴接过钱袋子,他摸了摸上面的走线,发现这钱袋子的针线倒不错,应该是沈家的绣娘做的。
沈知屿见他终于接了钱袋子,见他没要回去的意思,余光扫过身后的学堂,发现那些世家公子正一个个往这里瞄,他抿了抿嘴,忽然躬身行礼,声音稍大说道:“多谢殿下借我银两,不然要是被哥哥知道定要罚我,此次还给殿下便两清了。”
裴清宴瞬间抓紧了的钱袋子,分明知道他要替他哥哥摆清与自己的关系,可就算知道,却也叫人生气。
身后那些人心中的揣测也被推翻,早就听说沈大人的弟弟是个纨绔,原来是背着哥哥出去玩没了钱找世子殿下借了钱。
在他们眼里,沈津风应当是严厉兄长的存在,看见有个不成器的弟弟,难免会在银钱上严格些,以至于沈知屿还要借钱。
不过也算稀奇,裴清宴可不像是愿意随便帮人的人,更稀奇的是,还有人想着法儿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