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夜循着初来时的记忆,很快摸到了暮色被关的地方。
暮色睡得不实,净夜稍稍弄出点声响,他便立刻醒了。
又或许是这些年长久的训练生活,让暮色不得不警醒着,准备时刻侍奉“贵人”。
待净夜摘下头帽,暮色看清那张脸时,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而净夜蹲下身,面色温柔地望着他,只问道:“你想摆脱现在的生活吗?”
暮色红着眼,看着面前与自己现在的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良久。
那一刻,明明净夜什么都没说,明明他连自己是谁都没告诉暮色,可暮色就是觉得,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出口。
这个人,是上天派来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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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夜从去到回,用了三刻钟。
待他躺在萧濯身侧的时候,萧濯睡得还沉。
净夜脱了外袍,爬上了榻,然后十分轻缓地,窝进了萧濯的怀里。
萧濯睡梦之中,还似有所觉一般,将净夜紧紧搂住。
净夜已经习惯了如此,他阖眼的那一刻还在想,如果以后和萧濯分开了,他会不会睡不着觉了?
萧濯这一夜,难得睡了个好觉。
大约是周围太过,又有净夜陪着的缘故。
萧濯直到翌日巳时才醒。
萧濯没起,净夜就算是醒了,也懒得动,一直窝在萧濯怀里不出声。
萧濯睁开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漏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懒洋洋地问:“你饿不饿?”
“不饿,不想动。”净夜说话声音软绵绵的,他往后靠了靠,紧贴着萧濯。
刚跟萧濯在一起的时候是装娇气,或许是装久了,这等技法已然游刃有余。
或许是戏中人入戏太久,净夜现在觉得自己可能是真娇气。
萧濯喜欢净夜的腰,喜欢一下又一下地抚着那狭窄削薄的线条。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里。
净夜的各处,萧濯都喜欢。
更喜欢净夜闭上眼靠着他时,发出的那慵懒又极致迷人的声音。
那声音听来,美妙到不可思议。
继续别停
萧濯巳时醒,最后直到午时,才带着净夜去酒楼用膳。
不在府衙内吃,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不用人布菜,不用害怕旁人会揣度你的喜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萧濯在一旁给净夜剥虾。
萧濯一边剥虾一边笑着道:“我知你喜欢街头小吃,只是江南这边的美食,你怕是吃不太惯。早些年在奉天和热河,那边的街头小吃才是最美味的。”
萧濯的父亲原是宁古塔将军,镇守一方。萧濯不得父亲待见,后来辗转去了奉天。
可以说,萧濯是在奉天长大的,自然对那边的美食有独一份的热爱。
净夜拿筷子夹起萧濯给剥好的虾,细嚼慢咽,姿态很是优雅,他一边吃一边道:“那边都有什么?王爷不妨跟我说说,吃不上也解馋。”
萧濯这才好似回想起少时的味道,掰着手指给净夜数:“我喜欢吃苏子叶饽饽,街头打糕,还喜欢吃生炮鸡,炖肘子,酸白菜包子,都好吃。”
萧濯似是回想起了往事,便又道:“少年时,每到年节下,嬷嬷都杀猪庆祝。届时,炖上满满一锅酸白菜,酒肉随意吃,当真快活。只是这后来许多年,我都再尝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萧濯很少跟净夜提起这些,净夜默默听着,忽而拄着下巴,看着萧濯笑了。
萧濯挑眉:“你是不是又在笑话我?”
净夜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还挺可爱的。”
萧濯微微有些诧异,他见净夜碗里的虾仁差不多够吃了,这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待彻底擦干净了,他才伸出手捏了捏净夜的脸,望着净夜那双如水的眸道:“你刚刚说我,可爱?”
净夜嘴里还有东西,他一边脸鼓鼓地看着萧濯,小模样很是勾人,他嗡声嗡气道:“怎么了吗?王爷就不能可爱了?”
萧濯噗嗤一声笑了,他又给净夜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藕:“尝尝这个,香甜软糯,味道还成。”
净夜都吃撑了,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嘴,一边看着桌上剩余的吃食道:“好多都没动,好浪费。王爷,待会儿咱们回府衙吗?”
萧濯想了想道:“你若喜欢昨夜的那个去处,咱们这几日,便住在那就好。至于府衙那边,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不回去。左右此番来江南府,着急的人只会是潘英,不会是我们。”
净夜笑了笑道:“还是回去一趟吧,我和王爷总是不见人也不像话。而且这么多吃食,动都没动,打包带回去,给手底下的人尝尝。”
除了这些,净夜还格外叫了几样招牌菜,尤其是那道醉蟹,陈良最喜欢吃。
当然,净夜不忘问萧濯,萧凛都喜欢吃什么。
萧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