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英瞋目赭面,咬紧后槽牙道:“这净夜真乃神人,不仅有萧濯护着,还有皇上护着。临行前,皇上特意交代,要我保护好净夜。哪怕摄政王不管他了,我们也得管。”
潘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难道皇上也喜欢这个小宝贝?”
这一回不等潘英发作,潘润便气得恨剜了潘林一眼:“你长没长脑子?你什么时候瞧见万岁爷喜欢男人了?”
潘林撇了撇嘴:“那从前也没人说摄政王也喜欢男人啊。谁叫那小宝贝长得那么好看了。换我,我也忍不住。”
潘英不欲与他们浪费时间,气势汹汹地就回了院子,临走前丢下一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该休息的就休息,查不出来就算了。”
潘英其实并不怕这朝廷的暗流涌动,更不怕那沧海横流。
他最怕的,就是那未被屠尽的逍遥会余党,来找他复仇。
那是一群已入穷巷的亡命之徒,他们不畏死,他们只想报这血仇。
陈良就是这颗大雷,他混迹江湖多年,武艺高强,哪怕潘英如今已被世人称为当朝第一猛将,他也会惧怕陈良。
今夜没能拿下陈良,再想找机会,可就难了。
陈良的易容术,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若他隐于市井,或者藏匿在潘英身边,潘英根本无法察觉。
潘英越想心越乱,以至于躺在榻上,他也觉得不安生。
今夜的事太蹊跷了,潘英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这个净夜人。
他实在是太像暮云重,就算是表兄弟,就算是他们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可到底不是一个爹生的,那性子眼神,定然也会有差距。
一个痴傻的人,突然有了神智。
而这个人,还每一次都能碰上逍遥会的事。
那暮云重若是活着,而今该有二十五岁了,可净夜只有十八岁,一副怯生生白嫩嫩的面孔,根本不是一个人。
可他的声音,他的神态,又那么诡异地与那个人重合。
潘英想,若要真的验证他是不是暮云重,他还有旁的法子。
只是,隔壁的动静太大,半途搅扰了潘英的思绪。
潘英的身边虽然一直没有体己人,可也不是不通人事。这是什么动静,他清楚得很。
更何况,那净夜叫的,实在是太妖了。
那声音香软入骨,一声声王爷,叫得潘英恨不能砸穿这道墙!
挑拨离间
就单是这个动静,也不该是暮云重。
以潘英对暮云重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屈居人下的。
暮云重对男男之事极为厌恶,当初潘英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爱慕,暮云重便再也不许潘英与他同屋而眠。
当时暮云重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潘英。
在暮云重那里,他可以和潘英做兄弟,却绝不能是爱人。
潘英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觉得他把净夜当成了暮云重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暮云重绝对不会像净夜这样下贱地叫喊。
是的,下贱,潘英觉得这个词太适合隔壁那一对狗男男了。连带着萧濯,潘英都觉得是下贱的人。
潘英在心里骂了无数遍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可以痛快一点了。
可当他继续蒙着头打算睡觉的时候,隔壁又有了新一波的动静。
潘英明白,他是嫉妒了。
又或者说是恨。
他恨暮云重,恨他为什么不可以和自己在一起。
即便是暮云重死了,这种恨意,也依然没有消退。
因为潘英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同他一样喜欢男人的人。
而这些人若是一直孤独也便罢了,可偏偏有人能同萧濯一般,尝到情滋味。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快活?
他们这些人,都该去死。
潘英一直在帮小皇帝对付萧濯,他知道,只有杀了萧濯,他才能在朝廷站稳脚跟。
可从前的潘英一直想缓缓为之,萧濯的势力太大,他轻易不能妄动。
可这一刻,他希望萧濯立刻就死。
萧濯死了,他就可以把净夜抢回来,也尝一尝这销魂灭顶的滋味。
潘英翻身下榻,亲自给小皇帝写了一道密折。
此番江南之行,潘英打算中途暗杀萧濯。
翌日辰时三刻,船队再度出发。
他们的大船行远了之后,刘大人还叹了一声:“看来是咱们府衙照顾得不周,几位贵人都没睡好。王爷和大将军,还有王爷带来的那位小主子,眼睛都黑了一圈。想来是咱们沧州府衙简陋,比不得京中富庶繁华啊。”
而眼圈微青的净夜,上了船便直接栽倒睡着了。
潘英则是把事情都交代下去之后,也回房间补眠。
至于萧濯,他倒是习惯如此,他是快午时,陪着净夜吃过午膳,才躺下睡着的。
原定今日,是直达临清州,在临清州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