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英在净夜跟前停了下来,还不待净夜写完,潘英便拿起他面前那张纸,冷哼一声:“你是这其中最可疑的,你落笔有力,本该写出一手好字,可最终这笔画,却落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上。你分明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字迹。这位小师傅,我说的对吗?”
净夜不慌不忙道:“潘将军误会了,小僧确实不太会写字。小僧从前得了一场大病,清醒之后,记忆全无,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会不会写字了。”
方丈听闻,也在一旁替净夜解释道:“潘大人,净夜幼时得过天花,虽捡回一条命,可却因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他是今年年初才慢慢恢复神智,他没读过书,也不认得几个字。”
潘英紧盯着净夜,他越是近看,越觉得这张脸熟悉。
那眉眼,那唇瓣,竟然长得同他的殿下十分相似。
可潘英很清楚,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暮云重的头,是被潘英亲自砍下来献给当今皇上的,他不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何况,这身段,这侧脸,都有很大差异。
怪不得方才,潘英会觉得这小和尚美到了他的心里。
他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是这个模样。
可即便净夜不是暮云重,潘英还是忍不住贴近他,一字字道:“痴傻之人,也能突然恢复神智,这难道还不可疑吗?”
方丈正要开口解释,可一抬眸,触及摄政王的目光,这方丈便霎时闭了嘴。
而萧濯也站起身,大跨步向前,将净夜从潘英的身边拉到了自己怀里。
潘英紧盯着萧濯那揽在净夜肩上的手,咬牙问道:“摄政王是要包庇这小和尚吗?”
萧濯不接茬,只似笑非笑道:“看来潘大将军,已经认定了净夜就是那贼人了?不再细查一番?”
潘英道:“隐水寺上下,属他最为可疑。末将知道,这小和尚长得美,勾了摄政王的魂。可末将也要提醒王爷,莫要留虎狼在身边。这越美的东西,便越危险。请王爷允准,让末将将这小和尚带回大狱,好好审审。想必王爷,也不会包庇前朝余孽吧?”
萧濯出言讽刺道:“潘大将军断案之能,让本王佩服。他是本王的人,你定是带不走的。”
潘英冷下脸来:“王爷袒护前朝余孽,是要大逆不成?”
方丈在一旁很轻地叹了口气。
而隐水寺其他师兄弟,亦有人忍不住嗤了一声。
潘英并未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他还要坚持,萧濯却道:“既然潘将军认准了净夜是前朝余党,那便写个奏本,递交给皇上,由皇上亲自裁夺。若皇上能亲自下旨,定净夜的罪,那本王绝不拦着潘将军抓人。”
潘英拧眉:“王爷此话当真?”
萧濯一本正经道:“本王从不妄言。”
说罢,萧濯牵住净夜的手道:“这外面虎狼环伺,你还是随本王回府吧。”
萧濯走后,潘英也离开了隐水寺。
隐水寺的净白师弟忽然对师兄小声道:“外面都传潘英滥杀无辜,从前我还不敢信,如今倒是信了。”
净容师兄轻哼了一声:“他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等抓去大狱,如今算是遭了报应了。他污谁不好,偏污到净夜身上。这朝廷内的老臣,谁不知净夜的身份。”
而此刻,坐在马车上的净夜,却有些不安。
他摸不准方才萧濯的意思,这会儿只好泪眼盈盈地望着萧濯:“王爷,您会弃了我吗?”
净夜的僧袍不知何故被扯开了一小半,露出了他玲珑漂亮的锁骨。
萧濯再也忍不住,将人拉至近前,紧盯着他的眼道:“你勾我呢?恩?”
夜间佯睡
净夜霎时便红了脸,他把萧濯的衣领都攥出褶皱来了。
“我,我只是……”他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暮云重原是个善辩之人,这会儿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萧濯盯着他那惊惶的小脸,便忽而笑了:“以后在外面可别勾我,我会忍不住的。再则,马车里也不方便。”
净夜的脸更红了。
--
崔嬷嬷就猜到净夜还会回来,只是不曾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王爷和小师傅一回来,看起来便比出去时亲近了不少。
下马车时,萧濯亲自将人抱了下来。
崔嬷嬷到近前问道:“王爷,可否要把后院的佛堂收拾出来?”
萧濯默了默,忽而道:“收拾出来吧,多添置一些东西,虽说要入夏了,不过这几日多雨,还是有些凉。崔嬷嬷你做事细心,便全权交由你来办吧。”
崔嬷嬷连声称是。
回到摄政王府,净夜并没有直接住在萧濯的院子,反而是去了后院的佛堂。
崔嬷嬷其实早就给收拾出来了,她请净夜过去的时候,还笑吟吟地道:“老奴就知道王爷舍不得让您走,所以早早就把佛堂这边清扫干净了。这佛堂离前院近,从前表少爷住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