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重新在世间汇聚出现,却要如众生一般走一次修炼路,不同的是,她是天生的神,修炼之路对她而言再简单不过,可最后一劫难在问心。
她从未在修炼之时遇到过瓶颈困难,过分简单的修炼路,以及被推着往前,让她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一眼的机会。
现在想想,在她成神这一道上,长愿一直都在推着她往前走,顺着她的道而行也好,逼迫她弃道重新再来也罢,不断经历着失去和快速增长的修为,也难怪她会在那一刻放弃自己。
足够强的力量是不够的,她的心在数次的失去中,在无法抓住的道中变得迷茫。
那时的她没有选择,她在被动地接受着注定成神的事实,却又因为数次的失去不敢相信自己。
没有人给她选择的机会,长愿要她一定成神,世间众生在等着她成神,而她亦明白自己必须如此。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夕问雪所面对的和她是不同的,哪一条选择的路都不好走,可还有选择的机会。
云西和柏衣住在了与白狐大妖隔了一条的街上,她们租了一间客栈,而长愿就住在这间客栈旁边那一家,她那一间房就正巧与云西的屋子相对着。
她常常在屋中透过窗去看云西的屋子,云西屋中的窗常常开着,可她却在上面布了一道禁制,挡住了有人能翻窗进来的可能。
长愿知晓云西这是在防着自己,过去自己翻窗闯入屋中曾引起过对方的不满,她知晓自己做得不够好,如今她并没有这般意思,却没想到她的阿云却还是在防着她。
她苦笑着,只敢躲在没有光的暗处看着云西。
明明那么想要靠近她,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却偏偏不能。
白日里,她的阿云会陪着那个小姑娘去逛街,却陪她一同行医,哪怕是迎着最热的太阳,被吵吵闹闹的人群拥挤着,她都是那般好的脾气,面上的笑比温暖的阳光还要柔和。
而她就如阴沟中藏着那不可见人之物,只敢躲在远处,藏在黑暗之中偷偷看着心中那人,试图偷偷触碰那轻柔的光。
哪怕是在夜晚,回到房间后的阿云亦不会将过多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会在起风的夜关窗,看到自己时的眼神没有停顿,亦没有冷淡,就如她是路过的无关紧要之人一般。
这种情绪太过平静了,没有多一分的温柔,更没有少一分的偏颇。
巨大的落差感将她打入了寂静的,平静的,有风却吹不到她的夜里,清亮至极的月光刺眼,将冰冷的光照在黑暗中的她身上,避无可避。
就好似明镜一般,在宣告着,云西不要长愿了。
狸娘
时间一晃而过, 大妖老板娘连夜缝制新衣,半个月后云西和柏衣再次来到了这间妖怪开的布庄,同样是在一个深夜。
要说这大妖也是个奇怪的, 她总喜欢半夜开门, 白日里心情好了就将店门打开, 心情不好连一只蚂蚁都别想进她的门板里面。
云西和柏衣在她门前路过两次,很不幸运,都没遇见这妖开门。
布庄内,云西和柏衣皆已换好新衣。
白狐大妖看见这两人换上她新衣的模样,几乎要笑出花来, 她对自己手头上的技艺从来都是自信的, 好看的人配上好看的衣服, 果真赏心悦目。
不穿浣鎏宗那统一的银白制式校服之后, 柏衣常穿的衣服便都是素色的。
说来好笑的是, 那些衣服并非她自己挑的,她在过沈城停留那段时间,舟家小公子恰好也一直待在那处,其实她们并算相熟, 可舟小公子实在话多,又是个爱操心的,知晓她准备购置新衣,不知怎么还把此事传到了沈书珺身边, 后来她离开时实在不好意思不收。
沈书珺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那些素色衣物的确很适合柏衣。
而大妖老板娘却喜欢反其道而行,知晓那嫁衣这姑娘一定不会穿给自己看, 夹带私货在这青衣上添了许多图案,且用的还都是红线金丝, 好在她手艺极好,倒也没显得花里胡哨。
云西自然不会说什么,在她看来,这身衣服反而更适合柏衣了些,红线金丝为青衣添了生机,不再那般单调,就如柏衣这个姑娘一般,她太软糯,习惯将自己藏起来。
若是如这亮眼的颜色一般,她定然会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存在。
“果然,就是要这般才更好看!”说着,大妖眨眼间来到了柏衣身后,将一直系在她眼上的白纱换成与衣服相配的颜色,为其更添了一分色彩。
“这是我从云姑娘那块布料上裁下来的,我这屋中的布料放在修真界也是极好的,姑娘可要好好保管。”
柏衣不知晓云西的新衣是何颜色,只猜测应当也是素色,在她的印象里,小师叔不爱穿太过鲜亮颜色的衣物。
她轻轻点头,云西却笑道:“不曾想老板竟这般节俭。”
“那是,毕竟咱们可是小本生意。”老板娘拍了拍腰间并不充裕的荷包,叹道:“看在你们一次定了三套的份上,我才免费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