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放在桌上,失了颜色,黯淡无光。
云西停下,伸手抚摸伴生,剑很凉有些冰到了她的手,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
她想要将伴生拿起,却发现自己力气小了许多,勉强才能拿起昔日用得顺手的本命剑。
云西轻叹一声,将剑放回桌上,打开了门。
竹林依旧,她的师尊着一袭红衣坐于院中,一言不发。
这身红衣云西认得,是夕鎏掌门送给师尊那一身,不是结契大典的婚服。
可她面前的师尊却不是年少时爱笑那一个,察觉到房门响动,长愿将目光投了过来,一如既往地平静。
“师尊。”云西轻轻唤了一声。
长愿点头,静静望着云西。
“你昏迷了一日,倾向和柏衣方才离去。”
“一日吗?”云西垂眸,左手放到胸口的位置,轻轻抓了一下,摸到挂在胸口那个蓝色吊坠,将其取了下来。
云西走到长愿身边,将吊坠递到长愿面前,说:“师尊,还你。”
长愿看着云西手心的蓝色吊坠,沉默了一瞬,“不是碎了吗?”
云西轻笑:“我拼好了。”
在禁地见不到光的那七年,每当寒冰雷电之痛和体内的伤折磨她的时候,那原本被封死的灵力便会泄露出一点,吊坠碎片恰好一直放在身上,在那些一个人的日子,她一点一点将吊坠拼了起来。
“扔了吧,它已无用。”长愿轻声道。
云西唇角挂着一抹笑,目光落在手心的蓝色吊坠上,控制着自己慢慢收回手,将吊坠握在手心。
她没有回答长愿这句话,移开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愿看着云西低头沉默不语,平静的眸子似乎有了些变化,却又很快回归平静,她说:“你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元婴消散,金丹破碎。”
“这样也好,你原本修为太高,执念颇深,若想要修无情道并不容易。”
云西安静听长愿说完话,道:“我知晓了。”
“重新开始并不容易,阿云,我不希望你再乱了心。”
长愿语气软了些,还是往日那个关心在意徒儿的师尊,云西应道:“我知晓了。”
云西一连应了两声知晓,不曾抬头将目光放在长愿身上一眼,她还在等着长愿未说完的话。
“情根呢?”
“剜了。”
“毁了?”
“嗯。”
云西没说她如何将情根毁掉了,这需要长愿去猜,或许埋在了南雪山的雪中,或许随着风飞走了,不管如何,云西不会告诉长愿她的情根究竟去了哪里。
长愿起身,道:“南雪山清净,你修炼此道,切记万不可轻易乱了心。”
云西看着长愿欲要离开的背影,问:“师尊要离开南雪山吗?”
长愿停下,道:“不离开,今日不在。”
云西没有问韦语阑为何不在,她不知如何问,是该叫师妹,还是称一句师娘,她无法问。
她拿起沉重的剑,离开竹林,今日南雪山落的雪不大,可云西没有灵力护体,又抱着一把极重的剑,往山上走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她抱着剑的手冻得很红,走累了便拿剑撑着歇一歇,而后忍受着刺骨的冷继续往山顶走。
结丹
南雪山顶, 三月前红线缠绕的盛状已然不见,只余下无痕的雪和刚登上山顶的女子。
站在山顶的女子衣着单薄,她似乎很怕冷, 露在外面的脸颊耳朵冻得有些红, 原本纤细好看的手指也红得厉害。
云西总是温柔的眸中静静落着雪, 站在山顶可以望见远处竹林的青葱绿影,却无法看清竹林中的人,也听不到远处人的话。
银色长剑立在雪地之中,云西用发红的指尖碰住剑柄,手和剑一样凉。
这一刻, 她的心无比安静, 就像无声坠落在地上的雪花一样, 填不满, 无知觉。
云西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感受来自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而后往上了些,抓住那个和她身上温度一样的吊坠。
从这里回看过去的百年,她见过人间疾苦, 体会过情爱难全,除却感情一事,她这一生似乎没有一点坎坷,甚至可以说顺遂无比。
在修炼这条道上, 她好似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可她的修为却每一日都在精进。
云西看着自己的手,如今她修为全无, 这双原本可以提剑斩妖的手看不到一丝灵气,她却不曾因毫无修为而惶恐。
说来也是, 她曾经被封住修为七年,做一个普通人这件事早在过去那七年体会了遍,如今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无情道到底是什么,云西又一次在心底询问自己。
她曾听师尊说过,无情一道并非断情绝爱,不可动情,可为何师尊又说她执念太深,要她断了情根,断了情根难道就当真不会动情了,能忘却过去的事情吗?
云西不知道,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