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都告诉自己了,成全师尊要比她自己得到更重要, 明明决定好了。
可她不想这样,被她亲手压抑埋藏的感情不想要她这样。
云西不想就这样和长愿了断,不可以就这么简单没了关系。
有一个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而后便再也止不住。
一厢情愿也罢,哪怕只是单方面的,云西也不要此刻与长愿断了关系,绝对不要。
她徒手在雪中翻找被掩盖起来的红线,手指上的红被雪花擦掉,雪又落得更大了,似乎在故意阻碍云西。
好在她找到了,两头断开的红线被云西紧紧攥在手心,无法感应也好,假的也无所谓,云西以自己的情根为牵引,将所有灵力灌入其中修补红线。
哪怕是假的也好,没有情根忘了情也无所谓,她不想要这般就没了联系。
师尊要和小师妹结为道侣也好,要与她人成亲也好,这都与她云西没有关系了,她不奢求这些,只是,想在这一刻留住一份念想。
哪怕在很久很久之后,云西也会忘了这份念。
疼。
好疼。
是充盈灵力渐渐干涸的疼,是手心温度冰凉的疼,是心底空洞无法填补的疼……
三个月过,冬日已尽,万花盛开。
浣鎏宗结彩张灯,飘挂着无数红色缎绸,无数宾客人群齐聚一堂,欢声笑语的同时又感慨万千。
夕裳禾身为宗主却还未到场,她独自一人站在山顶,看着南雪山落了三月还不停歇的雪,白猫在她怀中熟睡,只余下她一人的叹息。
南雪山红线缠绕八百余天,断于山顶,而长愿和一无所知的云西走向陌路。
那日,她拦住独自一人走下山的长愿,问她是否当真要如此决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师姐,你继续在这里叹气也没用,不如去应付大殿上那群老家伙。”
踩着华丽长剑的女子迎风而来,脸上挂着笑,此处的安静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扰乱。
“以往百年千年也没这二十年过得热闹,那些老家伙不好好闭关修炼,天天往咱们浣鎏宗跑什么?”夕裳禾张口抱怨。
倾向笑了一阵,道:“若是早年师姐与我稍稍结个契,咱们兴许还能多热闹几回。”
夕裳禾白了眼踩在剑上的女子,无语道:“我可不是长愿仙尊,引不来这么多人围观。”
“可我是医仙,想必大家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
“师妹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夕裳禾摇摇头,笑着同倾向离开。
大殿之上,依旧是熟悉的老面孔居多,书仙人早早占了一个既不显眼又极好的位置,八卦两个字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
而其他人见着书仙人在此,回忆起上一回来这里的场景,不动声色悄悄靠近他坐下,正所谓跟着最能说的人总没错,乐趣肯定少不了。
在场诸位都是来参加长愿结契大典的,当然也有不少特意跑来看热闹的,还有上次没来打算趁着这次好好看看长愿小弟子的。
总之,热闹非凡。
“听说三个月前长愿仙尊斩断了红线,不知是真是假。”
“废话!当然是真的,若是红线不断,如何能与这个什么小弟子韦语阑结契?”
“上次老夫没来,不知仙尊这小弟子有何等能耐。”
“要我说还是云西仙子运气不好,恰好她失踪,恰好仙尊破了无情道,世事无常啊。”
“书仙人,你消息灵通,有没有别的消息?”
书仙人见有人点到自己,立马坐直了些,左右观察两眼,说:“还真有,那几年我恰好在千岚城中说书,有幸见到过一次长愿仙尊。”
“哦?”他的话引起了周围人兴趣,大家都竖起耳朵,这可是之前没听过的消息。
“何时?仙尊为何会出现在千岚?”
书仙人又拿出他说书时标志性的羽扇,清了清喉咙,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仙尊陪小弟子筑基历练这事。”
众人点头,就是因为仙尊陪小弟子历练,后来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恐怕无人不知 。
“仙尊陪小弟子历练的地方就在西海域和千岚交界处,云西仙子追着魔修在迷雾山林消失,而仙尊恰好也在那时候出现在了千岚。”
书仙人见众人猜测纷纷,也不再绕圈子,说道:“不过,仙尊是牵着小徒弟一起来的,那时距离云西仙子失踪传出去的消息还差两天。”
之后长愿和韦语阑便一同掉入秘境,一个月后道破回宗,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长愿仙尊虽然出现在了城中,却并非是因为来寻云西。
另外一处位置,浣鎏宗一群小辈坐在一块,柏衣数次看向远处,殿中众人议论纷纷的话大家都能听到。
夕玥夕北鹤与她坐在一处,两人这些年在外斩妖除魔,见识得多了,原本跳脱的性子也磨得平稳了些,可比起平日的模样,今日的两人也沉默了许多,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