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米来斩钉截铁,“你想什么呢?”她突来的正襟危坐,“你,你嫂嫂在里面呢,一会儿进去你可别瞎说。”
“哦,不是就好。”郁景又垂下肩膀。
“还是,谈正事吧。”米来朝她扬扬下巴,“李老头,你打算怎么对付?”
“李老头?”郁景提眉,又恍然大悟:“哦,李先生。”
米来将头转到一侧,她低下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底,最后给郁景指指,“你看,蚂蚁搬家。”
郁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地跟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他叫我搞你的供应链。”
“嗯,像他。”米来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想?”
“我当然是,不可能做那种背刺你的事。”郁景有些激动,又觉得自己有些过激,小声找补了一句:“不管是谁,这种事都不是我的做人准则,不管你信不信。”
“嗯。”米来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蚂蚁搬家上挪开,“这事我知道了,要我怎么配合你?”
她站起身,郁景发现她们两个就连身高都差不多,脸也长得七八分像,就算不说,别人也会一眼看得出来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你放一点信息给我就好。”郁景回答。
“不用我提前打点一下吗?”米来问她。
“不用,这样的结果更真实一点。”她回答,“李先生是个多疑的人,进他的家门还要手检,事情办得太过顺利,也不科学。”
“好,”米来向她指指亭外,“那我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并肩走在h市的路上,整条路再没有其他的人影。
“那些会背叛你的人,不是被我挑出来了吗?”郁景说得很没有底气。
米来转过脸来笑她,“不对。你应该说,你会接管李氏,这么说对对方才有吸引力。”
“可我没那么想,我也不配。”郁景看起来非常真诚,“我没有你那么优秀,你什么都做得好,”
“那就变得优秀,”米来收起自己的笑脸,快速打断她,“就当为了学姐。你知道命运掌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郁景问她。
“舅舅最近常常讲你的事给我听,”她叹口气,“冬天的松花江很冷吗?”
郁景抿唇,“还行。”
没有心冷。
“那就记住那滋味。”米来直视她的眼睛,“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不能总是缩在她的身后。”
郁景朝她轻声“嗯”了一声。
“正事聊完了,”米来继续提腿前行,“我那朋友到现在还对学姐念念不忘呢,”她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东北的秋日, 比b城来得更加斑斓,作为国家粮食出口第一大省,整个秋日都带着醉人的满足感。
郁景放缓了脚步, 她转头看向米来:“舅舅说你以后常呆在这儿了, ”
米来一撇嘴, 看起来很不满意她的打岔。
“干嘛转移话题啊?”
郁景耸耸肩, “喜欢姐姐的人太多了,我想在意都在意不过来。”
米来意外地扫她, 又表达了下自己的想法:“你这话听起来挺帅的, 但我绝对做不到。”
郁景这才缓了口气, “其实就是,我没自信罢了。听到这种事,还是觉得不要深想比较好。不然我累,搞得她也会累。”
米来转回去,又开合了下自己手里的折扇, “现在是真的帅了。”她评价。
h市就连天都黑得比b城早, 郁景她们刚到时,天才擦黑, 走了这么一会儿后, 路灯都亮了。
米来这个时候才回答郁景刚提的问题, “可能是年纪大了,就还是喜欢家乡吧。”她说,“外面的世界虽然广阔, 但心总是填不满似的。”
郁景嘴角一抽,你可是大佬啊, 现在在这里谈什么风花雪月。就像电视和书店里常传播的成功学,你成功了, 那就说什么是什么。
她嗫嚅着哼唧,“哦,是。”
米来大概是看出来她的敷衍,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右手的折扇轻拍在左手掌,“年轻人还是要闯荡的,走吧,去吃你的会亲家饭。”
郁景后知后觉地揪了揪自己身上的白衬衫,米来偏头看她一眼,“挺好看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径直插在了郁景的衬衫口袋上,“这个送你,算是个传承。”
“啊,谢谢。”郁景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刻字,是她自己的名字,“谢谢姐姐。”她最后还是这么叫出来了。
米来冲她笑笑,“我人生中第一支商务签字笔就是舅妈送我的,她说,签合同的笔很重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相伴一程的短短的路也终于走完。
刚踏进酒楼的门,门口的服务生们分列两排恭恭敬敬地问好。郁景悄悄去看米来的表情和神态,她板着脸,不像刚才对自己那般温和,只是分别在两个方向稍点了下头后,就快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