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景开始在桌下掰自己的手指,李让皱眉看她,“这是坏习惯,假如爷爷在场的话,他会让人把你的十个手指头挨个掰断再找人替你接上。”
“法治社会,他凭什么?”郁景有些压抑的愤怒。
李让耸耸肩,“那就,离我姐远远的。”他对郁景扬扬下颌,“我劝你,”他眯起眼,“知难而退吧。”
包厢门被人轻轻敲响,李让低声,“进来。”
那三道主厨推荐果然在桌子上,李让没放过她,倒也没盲目地宰她,除了那三道就单加了两个凉菜。
“吃饭。”他说,“吃饱了,好上山。”
郁景刚提起筷子,发现易蓝因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里?】
郁景紧张地眨眨眼,又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回她:【在家睡觉】
【你在哪里?】
她又发了条一模一样的消息过来。
郁景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她抬起头看李让,“你和你姐联系了?”
李让看起来比她更紧张,“怎么了?我姐她,知道了?”
郁景朝他点点头,李让忙站起来,绕到她身后突然抢过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对她两手一摊,“我可没为难过你,是你要交换爷爷的联系方式。”
【酒令山】
郁景打完这三个字后,考虑了足足五分钟,才心一横发过去。
李让顺势坐在她身边,“从始到终,我都没有为难你。对吧?”
“对。”郁景皱眉看他,“我不会给你打小报告的,离我远点儿。”
李让得到她的确信儿才从她身边站起身,临走前他双掌用力拍了拍郁景的肩膀,“那,还跑吗?”
“跑。”郁景舔舔嘴唇,“不光要跑,我还要见你爷爷。”
李让意外地看她,“行。”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这顿我请了,多吃点儿。”
山脚的比赛氛围越来越浓。
巨大的音响也拉上了线,“咣咣咣”的爆炸音乐声刚好很对盛天的口味。车手们试车的引擎声轰鸣,光是呆在现场都觉得血脉喷张。
艾敬问盛天:“一会儿你上场吗?”
“当然。”盛天随着音乐点头晃脑,“郁队终于活过来了,我得陪着她,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海。”
艾敬将手里燃到尽头的烟扔到脚边的泥土里,她用鞋底踩了踩,“加上我,就还是三个。”
盛天停下动作抬眼,半晌后他闷声闷气地点点头,“嗯,还是三个。”
郁景本想着大方一回, 奈何从卫生间出来去一楼柜台结账时,服务员告诉她李先生已经付过了。
她刚收起手机,就听到外面轰轰的引擎声。
郁景拇指朝外指指, 问柜台服务员:“出发点离这不是挺远的吗?怎么这么大动静?”
服务员惊讶地瞪大了眼, “明晓来了, 你不知道?”见郁景满眼的迷茫, 服务员赶忙解释了一句:“这是车手们表达尊敬的小仪式,一会儿要是再来几个腕儿, 还得响好几轮。”
郁景走出门去往出发点那儿望了望, 那头已经是灯火通明, 人头攒动。
她转身时,才发现身边蹲着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还戴着黑卫衣上的帽子,人干瘦干瘦的, 正低下头往地上弹烟灰, 刘海长的超过鼻子。
郁景差一点就踢到他,她忙收起腿, 小声道歉。
那人抬起头, 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你是哪个?”
“我吗?”郁景指指自己。
“嗯, 从没在酒令山见过你。”那人从台阶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和郁景差不多的身高,“第一次来?”
“嗯, 第一次,郁景。”郁景向他伸出手。
那人却笑着用手里的烟盒将她的手拍开, 又抖了抖那烟盒,直到一根烟从烟盒里滑出, 他伸向郁景。
郁景忙摆手,“我不会。”
那人又收起手里的烟盒,他介绍自己:“肖飞,大家都叫我阿飞。”
郁景朝他点点头,又问:“今天你上场吗?”
肖飞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出发点,“不一定。”他突地转过来,“今天可能跑脏的,我这腿刚坐过半年的轮椅,可不敢再瞎玩儿了。”
郁景挑眉,国内竟然也敢开这种脏赛。弯道公平竞赛,直路时百无禁忌。一路向山顶的灯光群就是弯道,剩下的暗路就各看本事了。
怪不得奖金能拉到八位数,这是玩儿命的比赛。改良过的赛车本来速度就快,酒令山路况又陡又窄,后边上来一车,一脚把你踢下去也不算犯规。毕竟他踢你这一脚,他也容易栽下去。
好在郁景还不算太小白,以前周向云在的时候,常拉着大家偷摸去参加国外的比赛,周向云打头,她和盛天做护法。这是他们练过的最稳定的队形,前可冲名次,后能护车手周全。
只是如今向云不在了。
郁景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