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小桃死心塌地追随她的原因,她出身豪门,人却像块璞玉,干净又单纯,强大又可靠,曾被史上最年轻的大满贯视后路婳浓评价:“学姐像一株菩提树下育成的百合,有沾了凡尘的佛性,又最是干净通透。”
郁景晚上没吃上饭,遂在头等舱休息室里吃吃喝喝,丝毫没想过她那头等舱的机票是怎么来的。
上了飞机以后,那些围着易蓝因拍的粉丝朋友们才渐渐消停下来。
这么晚的未公开行程,还有这么多人买了机票只为赌易蓝因坐的就是这趟飞机。
郁景都觉得累,觉得易蓝因累,易蓝因的粉丝们更累。
她是个完全不了解娱乐圈的人,所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群人把追星当成自己的生活方式。
郁景侧身看了眼她身边明显疲态尽显的易蓝因,她窝在巨大的座椅里小小一只,腿上盖着毛毯,将自己的头轻靠在椅背的左侧。
郁景偏过头去小声问她:“你喜欢这种日子吗?”
“喜欢。”易蓝因闭着眼睛这么回答她。
从无人问津到人声鼎沸,这条路易蓝因一直走得坚定。
郁景有些羞愧,羞愧她自己当年信誓旦旦要入猛虎,如今又独自夹着尾巴逃回国。她背叛了自己的理想,也背叛了周向云对她的期望。
她下意识去掏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打火机上不了飞机,已经被她孤零零地留在了停在机场停车场的车里。
飞机开始缓慢上升,机舱也跟着陷入一片黑暗。
“郁景。”易蓝因突然靠过来,她小声叫她,“别动。”
郁景僵了僵身体,随后发现自己的手背被人握住,易蓝因用大拇指轻抚郁景凸起的指骨,什么话也没说。
也许人处在黑暗下才会放下白日戴着的面具,黑暗里的鬼不用伪装。
郁景特别想在这种时候问她,她是她唯一的金丝雀吗?还是养鸟人喜欢性格各异的鸟。郁景转过头去嗅了嗅易蓝因的发,这一刻,李芷是那么真实。她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原来那样黏人,她紧紧贴着她,像没有了她便在这世上举目无亲了似的。
飞机颠簸了几下,便渐渐趋于平稳。脚下的照明灯先亮,随后有空乘带着菜单走过来低声询问她们需要的餐食。
易蓝因在那几下颠簸时便提前离开了她,像是算准了黑暗留存的期限。
“我不吃了,”她对那位亲切的空姐笑着摇摇头,“谢谢你。”
郁景转头看了她一眼,易蓝因还是那副模样,进入机场前提前换下了剧组t恤,此时穿宽松的淡蓝色长袖t恤,盖着腿的毛毯下隔着一层郁景的衬衫。
她从随身小包里熟练地拿出了眼罩耳塞,将耳罩套在眼前的最后一秒钟,她扫了眼郁景,“点餐啊,要是不够吃就再要一份,没关系的。”
那种像对待外人维持明星人设的亲切感让郁景特别不舒服,她便也倔着学她,“我也不吃了,谢谢你。”
“饮品呢?”
“也不需要。”
空姐收起菜单,带着温和的笑转身离开。
她们二人对话的同时,易蓝因放倒座椅,随后将头靠到椅背的右侧,她戴着眼罩出声:“刚才在休息室吃饱了?”
“嗯。”郁景应声。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自己的座椅放倒。
躺下去之后,她拆开空姐送的眼罩包装,刚要拎着带子往自己头上戴,易蓝因突然支起手臂抢过了她手里的眼罩,“你给我道歉,我就勉为其难把我的备用眼罩送给你。”
郁景拧过头看她,“我这个是新的,干嘛要你的备用眼罩?”
“我那个也是新的,真丝的,你不考虑一下?”易蓝因压着嗓音问她。
“不考虑,”郁景摇头,“这玩意对我本来就没用,而且我为什么给你道歉?”
易蓝因用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扯着自己的眼罩,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郁景,“你刚威胁我,凭什么不道歉?就凭一束破花?”
郁景听到这个就不困了,她坐起身体认真与躺倒的易蓝因掰扯:“是你先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那我为了易老师的工作心情让步,有什么错?”
易蓝因指指自己,又指指郁景:“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昨晚上一夜没睡,你少惹我!”
郁景一下子笑了,李芷没有起床气,就是晚上总失眠,失眠就生气,一生气就来磨她,然后她就得支着眼皮搜肠刮肚地给她编故事。
什么小猪掉河里小兔美救英雄,再不就李华和她的外国朋友ike谈异国恋的故事。她又不是什么文学大家,编出来的故事就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偏偏李芷就吃这一套,前一晚不记得断在哪儿的故事,第二天她还能准确地复述出来然后顶着那张漂亮脸蛋儿求她讲续集。
可爱惨了。郁景没得过家庭的爱,自小她就打定了主意不婚不育,遇到李芷以后才稍稍改变了一点想法,要是这辈子能生一个李芷这样的女儿,那老天让她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