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惊讶都掩饰在心里。
原来,余歆一早就和蒋延表白过了。虽然蒋延没有答应她什么,更没有许诺未来,但余歆已经认定蒋延也喜欢她,他之所以止步不前全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有差,以及苏云患有精神疾病,而蒋延太要面子,因此自卑。
不过余歆并不在意这些,她天真地认为爱情的力量足以战胜世间所有考验、难关,足以冲破任何一道鸿沟。
余歆:“你知道吗,之前找我拍广告那个导演也看中蒋延了。我上次去拍广告就是蒋延陪我去的。当时那个男演员有事耽搁了,导演就让蒋延顶上,拍出来的效果别提多好了!蒋延一开始还有点抗拒,可是当他看到那些酬劳就一下子接受了。哎,其实我们拿的酬劳不算多,主要是他在汽修厂挣得太少了,他还要照顾……呃,补贴家里,总不能让他爸爸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蒋延就像是一道开关,打开了余歆的话匣子。
余歆还说,那个广告导演在圈内有些资源,还有意介绍蒋延去做练习生。但现在娱乐圈生态环境不比原来,需要家里有些底子才行。但蒋延看得很实际,只想赚点小钱攒起来,不要离家太远。
林寻想起余寒的嘱托,这样说道:“也许那个导演只是在给你们画大饼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蒋延看得实际好像也没有错。你看那些明星过年过节都没办法和家人团聚,蒋延肯定是不愿意的。”
这种心情林寻当然懂。现在回想起来,她和母亲许南语只一起度过了十四个年头。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可以实现在高维空间里来回穿越,那么她一定会回到许南语还在世的时候。
“这怎么是画饼呢?蒋延是真的很有天分,还有韧劲儿,能吃苦。”余歆反驳道,“你知道这有多可惜吗?他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低头,不是他不想。”
林寻不了解蒋延,不知道蒋延的真实想法,闻言只是笑了笑。
随即又听余歆说:“本来我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我实在太冲动了,又不太会表达,总之我提了以后蒋延特别生气,还叫我不要自作主张、多管闲事。”
林寻扬了扬眉,以眼神表示询问。
余歆看着林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忍不住说:“哎,我说可以让我爸出钱补贴他们家,这样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呀,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实现梦想了。外面的天地多大啊,为什么要困在这里呢,你说是吧?”
结果,蒋延当场就沉下来,还对余歆说了几句重话。
“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
“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不要干预别人的人生,这话你听不懂吗,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林寻张了张嘴,正要安慰余歆。
余歆却又话锋一转,又道:“我知道,他只是为了让我打消念头才这么说的,他后来也跟我道歉了,说他语气不好,脾气太急了。我都明白的。”
林寻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和蒋延不熟,却能感觉出那几句话的份量和真实。
四年来林寻看明白了很多事,比如家里请的阿姨与她非亲非故,对她却额外关心、嘘寒问暖。她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阿姨同情她,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许亦为给的薪水实在太高了。
同理,蒋延的爸爸是余爸的司机,蒋延和余寒、余歆自小一起长大。余家给蒋家不少帮助,想来蒋爸私底下也没少叮嘱蒋延,要多让着余寒、余歆。不管孩子们关系多好,两家到底是主雇关系,既然拿了人家的钱,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格。
不过这些认知林寻并没有告诉余歆,她想,或许她的想法也是一厢情愿的,她看到的并不全面,也许蒋延和余歆之间早已达成一种平衡,根本不需要外人点拨。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林寻很快适应了补习班的节奏,对于多出来的英语课也没有怨言。
余歆倒是嘟囔过,本该娱乐的时间都拿来学习,生活不枯燥吗,心里不会抑郁吗,为什么不能劳逸结合呢?
事实上,林寻除了偶尔打打游戏就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余歆喜欢和朋友聚会、唱歌、跳舞,林寻却宁可一个人待在家里看电影。
至于余歆曾自夸过的她在补习班的好人缘,果然和林寻猜想的一样,那都是用钱和小礼物换来的。
余歆为人大方,课间到小卖店买吃的,被一群同学簇拥着,她总是大包大揽的买单,同学们异口同声说一句:“谢谢余老板!”
然而到了私底下,林寻却听到不止一次同学们之间的小话。
表面上他们捧着余歆——嘴甜两句就能省钱,谁会不乐意呢?背地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羡慕会令人上进,嫉妒却会让人面目全非,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但总体来说,这样的生活并不坏。
林寻适应得很快,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再生出什么幻觉,就连失忆断片的毛病都没有再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