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夜里繁花,一脸是血的他倒反过来紧张提醒她:“姑娘当心,摔下来会很疼,我为你折。”
然后他踮着脚准备折花,却一头栽到了白日花匠刚挖的深坑里。白清欢将其捞出来时,这人已经昏迷不醒,手中的那支海棠倒是紧紧攥着。
白清欢在镇上停留了两天,多少听闻了那个小书生的故事。
她当时也算是活了两百多岁了,却也没见过有人能惨成这样。
书院中,这个被称作天煞孤星的少年,堪比阎王转世。
据说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
五岁时,父亲接他下学却遇桥断,落入河中不幸亡故;
十岁时,祖母为其去道观上香,不幸跌下山道身亡。
十二岁时,身为宰相的祖父官场上开罪了皇帝,满门抄斩。
唯他尚未及冠,免了一死。
十五岁时,曾经的京城贵公子从京城流落到了这个小镇,同时传入的还有的和他名字如影随行的丧门星称号。饶是最讲究风骨不信邪祟的书院,他的名字也和他的人生一样,被笼上了一层难堪的阴影。
再比如三年后闹饥荒,山匪杀入书院,准备选只两脚羊炖肉汤的时候,同窗也好先生也罢,所有人都无言却默契地先看向了那个小书生。
白清欢再次途径这个小镇时,看到的就是当年替她折花的小书生被绑了手脚吊在沸腾的大锅上空的模样。
彼时待宰的他头发被饥肠辘辘的山匪剃光了,紧闭着眼,睫毛不颤,只口中喃喃替自己念着往生经,倒真的像极了一个和尚。
她救下了他,小书生从此跟在她身边,同她走遍了整个东灵洲,也一道救了许多像他一样的凡人。
这本该是很好的一场缘。
可后来承光寺的和尚们却口口声声道,因为白清欢的插手,以至于小书生没有经历该有的劫难,以至于佛子险些不能修成正果,以至整个苍生的苦难不能被及时度化。
总之,修真界第一妖女的荣誉称号,就是这样落到白清欢头上的。
而白清欢的记仇程度怎么可能认栽,所以当初她去承光寺去抢人是假,去砸承光寺才是真。
要说合欢宗和青霄剑宗只是互相看不顺眼,那和承光寺就真是有仇了。
这次修界大会要商量的便有审判白清欢这一桩,也难怪素来不问世事的他们来得这么积极。
不过来了也好,这次白清欢准备新仇旧怨一起算。他们不想让她好过,那这日子大家都别过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需要拿到一些东西。
白清欢收回思绪,随意拣了一件白衫披上,转过头看向小周:“行,人全部都来了是吧?”
小周扒着指头算了算,点头:“各大宗门和世家都来齐了,只差合欢宗了。”
合欢宗是这次被讨伐的对象,自然没她们。
白清欢平静点头,又问小周:“既然各大宗门和世家的人都来了,万宝阁的人想来也该到了吧?”
万宝阁虽算不得宗门,不过背后的万家却是修真界最富裕的世家,没有之一。
果然,小周点头:“来了!来的还是他们的少主万本利!”
“好,替我把万本利请来,我要找他买些东西。”
身为世家修二代的小周不由得“啊”了一声,纳闷:“买东西不是该我们去万宝阁吗?”
白清欢:“真正的贵客都是让□□的,你且去请就是。”
小周似懂非懂,不过这是个很听话的徒孙,听令之后立刻奔赴客院,替自家师祖去请万宝阁□□。
有巨额灵石但是从来只存不花的段仙君自然不是万宝阁的贵客,但是他身份足够尊贵,所以听闻消息的第一时间,万本利这位少主便殷勤地赶来了荒山。
万本利是个生了张圆脸的年轻修士,笑起来一对小眼睛弯弯,很是好脾气的模样,大冬天也在手中持了把折扇,上书四个大字。
“和气生财”
打踏入刀疤狗窝荒山的第一步起,万本利便夸赞不停。
对着荒山杂草:“这草生得真是灵秀旺盛,正如段仙君。”
对着荒山枯树:“这树长得真是风骨铮铮,亦如段仙君。”
对着走狗刀疤:“这犬瞧着真是威猛霸气,同段仙君……”
“打住,万少主不用夸了。”白清欢叫停这位的奉承,“我们先谈正事。”
万本利极上道地笑眯眯的拱了拱手,开口:“敢问仙君有何需要?在下一定无所不从无所不应。”
白清欢先说了第一件事:“两百八十五张聚魂幡,十日内可以准备妥当吗?”
万本利面上并无错愕之色,看样子是早知道段惊尘想要买这东西了,非常配合地应下:“仙君吩咐的事情,纵有千困万难,万宝阁也得为您办妥了。”
话是这样说,他的目光却暗自打量着这座荒山。
万家的人脉可不比小周的差,来青霄剑宗这几日,万本利自然也听说了段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