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只要一开口,就全完了……
耳畔响彻着震天撼地的心跳。怦怦!怦怦怦!
北天神君忽然俯身,一双大手轻轻覆上“弦月神女”的肩头,急切地唤她:“你怎么样?”
微彤只觉气息不畅,心脏就要撞出喉咙。
片刻,歪坐床榻的弦月神女缓缓抬眸,与北天神君对上视线。
她动了动嘴唇,没能发出声音。
北天神君轻轻摇了摇她:“感觉如何?哪里不适,对我说。”
弦月神女又张了张嘴,仍没发出声音,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惭色与痛色。
北天神君蹙眉,蓦地转头盯向僵在一旁的微彤:“你为何在此?”
微彤一个激灵伏在地上:“君上封宫的时候,妾身正好在里面。”
北天神君阴沉沉盯住她:“你可曾看见,神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微彤深吸一口气,颤声回禀:“方才,有股带血的风,绕着神女,后来,后来……神女……”
她飞快地抬眸瞥了一眼弦月神女,硬着头皮,孤注一掷,“神女说,她想要生孩子!”
北天神君双眼一亮,喜上眉梢:“是么!”
微彤闭上了眼,咬牙道:“是。”
事已至此,再无任何退路,是生是死,只看弦月能不能解决望月。
只要望月张嘴向北天神君求救,道出实情,自己与弦月便只有死路一条。
微彤紧张得眼皮冒汗。
自己便是个仙人,也不知该向何方神圣祈祷,祈祷望月不要开口说话。
可是,望月凭什么要放过她们呢?
时间仿佛凝固。
北天神君兴奋地抓紧弦月神女双肩:“望月!我果真把你找回来了!快,看着我,与我说话!”
微彤缩在地面,紧紧闭着双眼等死。
半晌,仍然没有听到望月神女告状。
微彤等死都等困了。
“望月,望月!”北天神君迭声唤她,“既回来了,如何不与我说话?望月?”
望月神女唇角动了动,蓦地闭拢。
“望月,你究竟怎么了?”
不仅北天神君不明白,微彤也实在想不明白,那具身躯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弦月如何就让望月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那落胎之药,又不是封口的药。
身躯中——
云昭的神魂与望月神女的阴魂持续殊死搏杀。
望月神女第一次想要张嘴求救时,云昭大笑打断:‘你再也生不出孩子了!还有何脸面与他说话?!’
望月神女话到唇边,硬生生憋了回去。
望月神女第二次想张嘴时,云昭又笑:“你活着的意义不就是给他生孩子!他把你救活,你就这么让他失望!”
望月神女又噎了回去。
等到她第三次想说话,云昭已经悄然占据上风,就只等她露出一个破绽。
就在望月神女将注意力转移到身躯,全心忧虑如何开口向夫君解释之时,云昭猝然发起了攻击。
这一击,便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每一缕神魂都在疯狂绞杀,每一丝意志都在将对方置于死地。
杀!杀!杀!
忽一霎,天地之间仿佛一片寂静。
耳畔只有极静之后的细致“嘤”声。
惨烈的厮杀终于结束,云昭只觉神魂一松,周身仿佛浸泡在暖融融的温水泉中。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与感受涌入脑海。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云昭:“?!”
这不就是鬼神惯用的技能?
肩膀都开始幻痛了。
云昭回过神来,发现北天神君盯着她,眸中已有几分狐疑:“……望月,当真是你么?”
她眨了眨眼,目光迟钝地聚焦。
望月神女毕竟是从幽冥死地召回来的阴魂,属于她的记忆破碎凌乱,云昭一时未能理清。
云昭盯着北天神君看了一会儿,轻轻吐气:“稷明。”
北天神君愣怔一瞬,旋即面露狂喜,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的望月回来了!”
云昭眸睫掩去眸色。
望月神女虽然魂魄不全,记忆有不少断层,但已足够她看出来,北天神君对望月根本就没有几分真心。
从她嫁给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在明里暗里贬低她、打压她,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与身边的一切,都在不断摧毁她的意志与尊严,只在她生孩子的时候给她“奖赏”。
她渐渐彻底丢失了自我,把为他生孩子当成人生的全部。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不顾天理,不顾伦常。
可恨又可怜。
稀世珍宝
北天神君双眼焕发出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