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你了,还看。”
傲慢叛逆
云昭瞳仁收缩。
刺鼻的血腥气味直冲脑海,架在颈间的剑锋,冰冷又炽烫。
握剑的手极稳。
他从她身后踱出,剑刃便贴着她的脖颈缓缓环过,危险得漫不经心。
云昭整个人都麻了。
她侧眸望向他,眸光不自觉地轻颤。
他脸上染到了血,眉眼冷淡,唇角微微下抿。
他平视前方,准备越过她身旁。
云昭心中浮起极其冰凉危险的直觉——他再往前一步,便会随手割了她的咽喉!
她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画面——剑锋抹过,鲜血溅出,她捂着脖子倒下,他顺手收剑归鞘,瞬移离去。
她的瞳仁猛烈收紧,口中却喊不出他的名字。
最可怕的是……
她认出来了,他不是他,而是杀神本尊。
三千年前的他,并不认得她。
她与东方敛之间的一切,与他无关。她根本无法给他任何暗示。
他已经提起了脚步,这一步踏出,便是她死期。
该说不说,此刻两个人离得实在很近,他的右手仿佛勾揽着她的肩。
他的气息炽热强势,杀意却凉。
云昭闻到了他的气味,藏在血腥之下,肆无忌惮地侵向她。
她同时也感受到了那一线锋锐的寒凉,同样也藏在血腥味道之下,即将抹过她的喉。
掠食者在咬穿猎物的咽喉时,总要亲密到无距离。
就像此刻的他与她。
她肌肤战栗,心脏狂跳,瞳仁收缩,浑身紧绷,一时竟说不清自己是极度恐惧是还是极致兴奋。
会死!真的会死!
说话!对他说话!
“你杀人,”她哑声开口,“需要挨这么近?”
即将越过她的那道身影微微一滞。
抹她脖子的剑势也微顿。
他极慢极慢地侧眸,瞥向她。
他个子高,想要与他对视,云昭得抬头。
她的颈脉在紧逼的剑锋下脆弱跳动,随便动一动便会被割破。
她却像是在自寻死路一般,无知无觉地转头、抬头,将自己的命脉往他剑上撞。
并没有鲜血溅出。
她赌对了。
在她转头时,他果然把手里的剑稳稳移开了分毫。不多不少,依旧贴着她颈脉,未破一丝皮。
视线相对,云昭仿佛在刀锋上跳了一步舞。
她就知道这个家伙傲慢又叛逆——他杀她,可以。她主动往他剑上撞,不行。
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神色错愕。
“不是,我在杀你。”他一脸怀疑人生,“你还管我离你远近?”
这是回答她刚刚那句话。
他眉心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蓦地凑近了些,俯身,盯她眼睛。
握剑的手依旧很稳。
片刻之后,他微微挑起了眉尾,露出一点恍然之色。
他道:“是你。”
云昭:“?”
看他的表情,她可以确定他并不是那个鬼。
难道他认识这个弦月神女?
“行。”他毫无征兆地收剑归鞘,冲她偏头一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你那日既没杀我,今日我也放你一命。两清。”
那天在陇阳道,他就要死了。
眼前只有一片血色,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随便来个人就能杀了他。
那些胆小鬼却只敢绕着他走。
后来来了个女的,盯着他看半天。
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也不确定是不是临死前发梦,记忆里仿佛有这么一幕,又仿佛没有。
现在他认出来了,陇阳道,就是她。
原来是仇家大意轻敌,忘记补刀。
云昭:“???”
完全听不懂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他收了剑,罩在她身上的杀意如潮水般退离。
她望向他,他望向天。
瞥一眼天色,他笑吟吟回眸,友好地对她说:“还有两个时辰。过了子时,便算‘明日’,明日你我两清,我会杀你。”
他偏了偏头,“还不跑?”
云昭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下一次动手,他不会再给她机会说话。
但是落荒而逃绝不是云昭小魔王的风格,她扬头瞥着他,冲他笑了笑。
“不跑。”她懒声道,“反正还有两个时辰,你都说了今日不杀我,那我岂不是可以对你为所欲为?”
杀神:“……”
他仿佛憋住了一口气。
半晌,他恨恨吐出这口气。
“行。”他拎起手指,点了点她,“我走。”
身形一晃,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