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公公苦笑着拱手告饶:“老奴奉陛下之命,职责所在,不敢让呀!”
这胖子是大内高手,他不让,再来十个云昭也伤不了温暖暖。
晏南天走上前来,安抚地轻拍云昭手背,将她执弩的手往下一压。
他侧眸淡定瞥她,用眼神示意——再等等,没到时候。
云昭轻哼一声,收回了弩。
晏南天挥了挥手。
众人立刻散开,步步谨慎,从四面围向屠龙柱。
四方灰石台便是那根黝黑神柱的底座。
众人一步一探,渐次踏上九级齐膝高的台阶,一支支火把拖着焰尾,“轰嗡轰嗡”照向被束缚在屠龙柱上的温母。
温母生得清纯柔弱,受刑多日,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她微弱地喘息着,一声一声,轻的、娇的、带点有气无力的沙哑,羽毛一般从耳畔拂过。
几缕黑发粘在苍白的脸颊边,她抬眸颤颤瞥过,好几个侍卫顿时眼都直了。
“阿娘!阿娘!”温暖暖想往前扑,被顺德公公拉住。
“……小暖?你——你来做什么?”
温母的“结巴”就恰到好处,并不惹人烦。
云昭冷眼看着,心说:这温暖暖道行尚浅,完全不得她娘真传。
她移开目光,抬眸望向温母身后十人合抱的屠龙柱。
它是上古之物,虽然纂刻其上的符印、神纹都已随着岁月流逝风化了不少,但稍微靠近一些,依旧能够感应到一股森然恐怖的威压。
这里显然屠杀过不少龙类。
每一处凹陷的柱纹里面都凝固着黑色的块渍。
风到这里也是迟滞的,极腥,极煞,极幽寒。
抬头望,黑柱望不到顶。
云昭心生疑惑,随手抓了个火把过来,用力挥舞着往高处照——只见这巨柱顶端融在了黑沉沉的天幕中,望不见头。
云昭心中微动,总觉得这场景似乎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诸位大人,”温母开口了,“可不可以,容民女说上几句话?”
虚弱、无害、我见犹怜。
好几个侍卫顿时眼巴巴望向晏南天。
晏南天注视她片刻,淡声道:“说吧。”
“多谢您。”温母感激地牵了牵唇角,“诸位大人明察秋毫,民女无能孱弱,自然是人,而不是龙。身上这枚龙丹,其实……其实源于一段不幸也不堪的往事……”
她轻咳了几声,眸中浮起一抹苦涩。
“民女曾经,被恶龙……强行掳走过。”她吸了下鼻子,忍着屈辱,强装无所谓道,“民女只是个弱女子,无力反抗,只能委屈求全,与它尽力周旋……清白什么的……大人们若是因此瞧不起我,也没关系。”
众人:“嘶!”
“其间种种便不说了,”温母轻泣道,“后来,民女终于骗得了那畜生信任,谎称愿意以它交换,彼此看一看对方最珍贵的宝物……然后,然后忍痛将刚出生的小暖交到它手上,骗走它的龙丹。”
她轻轻摇头,“是我对不住小暖,但那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了。”
温暖暖也摇着头哭:“阿娘,我怎么可能怪你,阿娘!我的阿娘啊!”
母女哀凄对视,好像受尽了全天下所有的委屈一样。
谁也不忍责备。
云昭皱眉望向遇风云。
他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焰,鼻孔一丝一丝往外喷白汽,上唇不自觉地往外呲。
云昭定定盯他。
她的视线存在感太强,逼着遇风云不得不与她对视。
视线相接,云昭眸光微闪,轻摇了一下头。
她用眼神告诉他——我都知道。
——善良的鲸爷爷被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害死,我知道。
——死后还要被泼一身脏水,沉冤永不得昭雪,我也知道。
——卑鄙可耻的小人想要踏着冤魂枯骨登入殿堂,坐享荣华富贵,我更知道。
但是不要着急,不要无畏送命。
她双眸璀璨,熠熠发光。
片刻,遇风云紧抿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头撇向一旁。
“那恶龙失去龙丹,变得十分虚弱,我趁机带着小暖逃走了。因为害怕被报复,我吞掉了龙丹,不敢与任何人说。这些年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温母哀切道,“是,龙丹是让我容颜常驻,可我要这青春貌美又有何用?终究是招来灾祸罢了!”
她叹息着,落下两行凄美梨花泪。
“啊——”众人恍然,“原来竟是这样!”
“勇敢聪颖,真奇女子也!”
“定是方才那恶龙!它想夺回龙丹,报复这个女子!”
“畜生该杀!”
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的心便已偏向了温母。
“阿娘是个好人,临波府的乡邻都可以作证的,”温暖暖赶紧趁热打铁,“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