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及襁褓中的女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还有些不适应,不一会儿又睡去。
乖乖巧巧的躺在母亲身边。
是他的女儿,是他们夫妻的女儿。这样的认知,让男人唇角勾起一模淡笑。但很快那么笑就被他压下,紧接而来的是男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他的妻子,或许已经知道一切。他手上的抓痕就能证明,她很爱那个人,她也从来不会伤害他。甚至就算知道女子生产不易,她还是拼了命想要为他生下一儿两女。
他爱的始终不是他,要在一起的也不是他。曹魏不知道她现在知道了多少,他只知道一旦她清楚一切,那就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会被抛弃,她会不要他和孩子们这是男人无法接受的,他也没办法冷静。
可如果她执意要离开,他该怎么办,他似乎也没有可以留下她的存在。她不爱他,甚至这些年他都在用赵二的身份,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好似,他们之间就只有那几个孩子可以有联系。曹魏这时竟然卑劣的想要用这些孩子捆绑住她,就算他骗了她那又怎么样,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两个牙牙学语,一个还在襁褓中,她已经做了母亲,也为他生了孩子。她不要他,总不会不要这些孩子。她是一个很爱孩子的母亲,她会为了孩子们向他妥协的,一定会的,曹魏有些疯魔的想。
这些他曾经最不待见的孩子,却成了这时他的救命稻草。他无法失去她,也不能失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玉荷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黑下,冬雨也已经停歇。
房间内点满蜡烛,烛光映衬着这间房带上暖色。微风轻吹,烛光摇曳,那光变成了会动的小人在屏风上移动。
这是时隔多年以后,她第一次见到黑夜里的景色,与白日的清冷奢靡不同,夜晚的它带了些奢华腐-败的意味,像是一座生命走到尽头的迟暮老人,看着就很年久黄昏,透着一股死气。
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眼前的场景,只知道那个梦还没醒,睁眼还是那个可怕的世界里。
“醒了。”
一声温柔的醒了,让她注意到床边男人。还是白日里见到了那个男子,一身黑衣华服,应当是一直守在她身边没走过。
也不知是不是经历了那场生子之疼,此刻的她格外冷静,没了一开始的歇斯底里。
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低下头,被他扶着坐起身她也没有反抗。那确实是二哥的声音,玉荷此时已经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梦,因为这里太过真实,人很真实,生子的痛也很真。
就连现在她坐在床上,还能感受到身下的疼痛。这不是假的,她能感受到。
可怎么会不是假的,一切都说不通,她的二哥变得那么奇怪,奇怪到她害怕。
他还凶她,那模样好像要吃了她。
而春兰小菊的话,也还历历在目,她没法装作听不见。她听见了,并且她记得很清楚。
她们谈论了一堆和她无关的人,但莫名的那话里的意思似乎又和他有关。她们说府内要来新人,她们说皇后娘娘,她们又说那位已经住进了府。
好像还是自小就有的婚约。
这些她都听不懂,人也对不上。她的二哥和她一样,都是山里人,她是他二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她们口中那外室女。
可莫名的玉荷就是觉得那些人和她有关,春兰和小菊说的也是关于她的事。但怎么会,她们家只是一个富户,与那样的大人物是绝对没有关系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太虚弱了,浑身都累,好似个拼接在一起的木头人,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瞬间坍塌,变得支离破碎。
她疼她累,却还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有光的世界与她想的不一样。
“二哥,为什么不一样。”她眼中都是不信任的泪,像要碎了一样。她太虚弱了,虚弱到就算有火又气也没力气发。
“先喝些汤水,补些营养吧。”他没正面回答,而是拿过宫娥端来的汤水,喂到她唇边想要让她喝些。
汤水的甜香让女人口干,她确实需要补充营养。便没有拒绝他的喂食,一口又一口,连着喝了三口,玉荷才让人停下。
停下后,她拿帕子随意擦了擦,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原本黏腻的身子也清爽不少,因该是她昏倒时有人帮她收拾过。
这些人与往日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对她都是极好。让玉荷根本挑不出毛病,这些对比,也让她觉得自己好似那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一切正常,明明什么都没变,只是看见了,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这些感到陌生,对这些人不信任,甚至把她们想象成怪物。
婴儿的啼哭,打断了玉荷脑中思绪。她微微低头,这才发现她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是她的孩子。
她刚刚生下的孩子。
孩子的啼哭很是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