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面。对此,玉荷是有些惊讶的,她知道这些人可能喜欢她,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之深。
也对,如果不爱,当初他就不该下山。而是躲着,躲到天亮,躲到可以出去。
那么她是否可以利用这感情,来做些什么?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低下眸敛去眼中思绪,缓了片刻后才道:“你打算一直这么养我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其实她的声音,可以更温柔一些,但还是多年的习惯,高高在上惯了,总觉得自己不必低声下气,或扭捏作态。
它也会听话,被她耍得团团转。
这是她心态的缘故,也是她对眼前男人的轻视。因为确定自己被偏爱,所以才会有此恐怖。那丝恐惧,都因为它爱她而被冲淡。
果然会是这些话题。
因为一早就猜到,模样青灰的恶鬼,只是挑挑眉。随后道:“如果我说是呢?”
恶鬼:“你想要离开吗?”
它将问题抛给她,等她的回答。它今日很冷静,甚至那些时常笼罩在它身边的黑雾也消失得干净。
是为什么?
玉荷心底闪过疑惑,却没去问。只是低下头,想着该如何开口。
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显得虚伪。但如果说真话,它也一定不会高兴。甚至有可能会再次变成前段时间那副让人害怕的模样。
她想和它谈,自然不想把这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弄烂。思来想去,玉荷只道:“想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人。”
“为何不离开。”
她们的谈话,都虚假到极点。
它问她想不想要离开,她回答想。可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离不离开,而是他们两人如何分开。
玉荷并没有撒谎,这里确实没有她留恋的人和理由了。但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离开,她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活了那么久。
留下生活,也未尝不可。
没了人,也有回忆。
她完全可以在这里继续生活,大不了一个人孤单些。也好过一个人去流浪,过那百年的孤独。
每次一想到这些事,她心里就止不住一阵悲凉。简长凌怎么就死了呢?她想哭,想喊,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以后还要活多久,又要思念他多久
可这放到贺骁嘴里,就变成了需要离开。她不相信它那么傻,会想不明白这点,相反它很聪明,聪明到只给她留了一条路。
不管出去与否,都是和它在一起。她别无选择,所以一开始它就给了她答案,是她自己没想明白。
想清楚后,玉荷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再次补充道:“什么时候,离开。”
低着的眸抬起,一双含着莹莹秋水的眸子,静静看向它。
她说是高傲,其实更多时候只是漠视。因着性子清冷,不喜言语,脸上也无多少表情,给人一种不好相处感。
此刻,那双永远冷淡的眸子看着它。给它一种,它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爱它。
贺骁知道,不是错觉只不过是又想故技重施,她以为它还会上她的当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不出格,也不过分讨好让人怀疑。所以当看到青年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气时,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会,它不相信。
还是看出来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一丝不满夹在她心口,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只移开视线低着眸子,轻道:“贺骁,外面好玩吗?”
“听他们说,外面变得很不一样。”
“女人也可以上学堂,去县衙工作,可以做生意,去做一切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有人会说不好。”因为自己做过卖豆腐的小生意,受过他人白眼,所以玉荷很好奇。
她其实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想转移话题,将他眼中那一抹阴气抹除。她不想承受它的怒火,也觉得厌烦。
夏日炎热,人的胃口容易不好。玉荷看着那新鲜的饭菜,没什么胃口,只静静坐在椅子上,品茶。
随着她的话落,贺骁脑中再次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清亮的早晨,挑着担子的女人穿着灰衣长裙,从街角走过,向自己的小摊位而去。
她穿着并不好,朴素破旧,莹莹弱弱,一双纤纤玉指提着比自己还重的东西。
坐在角落里,卖些小东西,维持生计。因为长得美,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街头与她临近的摊贩,总是欺负她,骚扰她。
那日,又是这样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而恰巧简长凌路过,将她从那几个流氓地痞手中护下。
“打今起!”
“她,我简长凌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