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一碟糕点,放在桌子上。随后笑的灿烂对她道:“祖奶奶,这是我阿爸让我送来的荷花糕,还热着,您就着茶吃点。”
“可好吃了,很甜。”
说着,就要去拿一碟子送到玉荷身边。
听到她的声音,玉荷回头,视线最先落在女孩脚上。那是一双小巧精致淡清色绣花鞋,随着那双绣花鞋,玉荷看向她脚下的地面,哪里没有她的影子。
她脸上的笑,僵硬极了。
没有灵动,像是木偶,被牵着四肢行走,假的不能再假。
她摇头,随后又道:“不用,不想吃。”这是距离简泊舟简泊淮死后的第九日,也是她被恶鬼缠上的第九日。
这九日里,她被迫待在这座被黑雾笼罩的村子里。那东西没有杀她,却也没有放过她。每个夜晚,会准时准点爬上她的床
她不是没想过逃跑,而是这座村子她走不出去。就像是鬼打墙,不管她往哪边走,最后的最后都会走回村子。
和那层她用来控制其他人的白雾一样,都会让人迷失方向,无法逃离。
它对她的防备,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像是在控制犯人,也像是在捉弄手底下的小玩意,看着她在其中迷失,混沌,分不清现实。
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的人慢慢回来,他们重复着以往的生活但玉荷知道,那都是假的,他们已经死了。
鸽子飞不出的大雾,她也同样走不出去。可坐以待毙,也不是她的性子。
听到她的回答,那笑起来僵硬的人又煞有其事的点头道:“那好,我就回家了,阿妈做了好多,我也想吃。”
“祖奶奶再见。”
玉荷点头,说好。
那穿着淡青色绣花鞋的女孩,便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像是家中真有人在等她一样。
玉荷知道,没有的。
在她踏出那道朱红大门后,她便会消失在那层怎么也驱散不了的黑雾里。等需要她时,她便会又从黑雾里走出。
她不是人,但也不能用鬼来形容。
因为她没有灵魂,也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它只是傀儡,一具被恶鬼创造出来的工具。
唯一让玉荷能稍微喘息的是,白天恶鬼很少在。它很忙,不知道在忙什么,只知道每次出现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白灵消失,祠堂内再次只剩她一人。她摇晃着蒲扇,裙摆轻晃,顷刻之间人便来到室内。
桌子上是还冒着热气的荷叶糕,糕点模样精致小巧,是她以往常吃的节气性点心。
她用帕子包着手指,拿起一块,放进口中。味道没什么特殊,与往日一样。
她知道那东西不是人,也知道他们送过来的食物不能轻易入口。但她还是吃了,因为她觉得那东西不会害她。
就算要害,也不会要她的性命。
所以,这糕点可以吃。
同时,她心底又想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她该怎么离开这里,又或者用什么办法杀了那鬼东西。她总不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她会疯的。
那种明知其他人都死了,眼前人全部都是假的,却又不得不配合他们演戏的感觉并不好受。
有时,她也会恍惚绝望。
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融入他们的生活,陷入有他们存在的日常。最后沉溺其中,变得不人不鬼。
玉荷不知道恶鬼为什么不杀她,心底也有一个预感,那东西不要她的命。
但不代表它不恨她,不想报复她。把她困在这场走不出去的梦里,也算是一种报复,那不差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从她的身心,开始摧毁。
这才九天,她确实没什么变化,也分得清真假。但她怕有一天,时间久了,她分不清就真的完了。
所以,她想出去。
逃离它的控制,以及杀了它。
能杀了最好,但估计不能。它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并且还没有全部试探出来。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午夜,十点半。
玉荷洗完澡后,点了根红蜡烛,便就着那点昏黄的光靠坐在雕花老床上看书。书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还是好些年前她从外头带回来的情话本子。
写的是一个书生爱上一个相府大小姐,经历各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磨难后,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书,她看过许多次。
里头的故事,情节也记得一清二楚。如今还看,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没事做打发时间。
在她第三次翻书时,不远处桌子上的时钟敲响十一点的声响。随着那声响,紧接着一阵阴气进入。
随后是肉眼可见的黑雾,一拥而上。它来了,准时准点。
片刻后,一双粗黑有力的手落在她盖着薄毯的脚踝,那是宣示主权的行为,也像是为了吸引她的视线。
很快玉荷放下书,第一次主动和它搭话:“贺骁,我们谈谈吧。”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