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女士既然能无条件为女儿兜底,自然也愿意给周景元吃一颗定心丸。她笑一笑,道:“丽丽平常一个人在遥城,遇上什么难事,我们大部分时候都鞭长莫及……”
“您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她。”周景元急急表态。
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谁又理应照顾谁呢?冯美茹没有把女儿托付给谁的意思,她本意只是希望交付心意的两个年轻人能够彼此关心,互相照应。然而周景元下保证一般,她突然觉得没必要说了。感情里本就很难有公平可言,如果非要等量交换,那就太功利了。
既然梁昳再三言明这是她自己的人生选择,她这个当妈的也做好了全力支持的准备,那么就应该不多言、不多语,让他们自己去相处、去摸索。
思及此,冯美茹微微一笑,跟周景元碰了碰杯。
等周景元惶惶然坐回梁昳身边,额头上冒出汗来。梁昳递张纸巾给他擦汗,说:“原来小周总也有应付不来的场面呀!”
“谁叫我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呢?”周景元无奈耸肩,一语双关。
梁昳失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所以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周景元知道她在说笑,忍不住反问她:“哪里有苦头?”正经不过两分钟,又恢复吊儿郎当的调调。
梁昳白担心一场,决心不管他了。
周景元凑近些,委屈巴巴地小声道:“上次来海城,你就口头请我吃了几道本地名菜,要不是今天阿姨做东,我还吃不上呢!”
“我不是给了你建议吗?你没去吃吗?”
“你报了一长串菜名,我一个都没记住。”
“自己记性差怨我吗?”梁昳瞪他一眼,刚好那道菜干烩咸肉转到面前,她夹一片咸肉到他碗里,“吃吧,特色菜。还有酿盏和杂拌,一会儿我再给你夹,一定让你吃到记住!”
“你这顶多算借花献佛。”周景元看似不买账,只一味找她讨,“你的地主之谊呢?我到底等不等得到你亲自兑现啊?”
梁昳本就没收回筷子,顺势将刚才那片咸肉又夹起来,又快又准地塞进他嘴里,恶狠狠道:“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十人桌本就不大,两人在桌上打嘴仗玩儿,旁人都看在眼里,抑不住地笑。连向来文静书气的大姨都乐不可支,说“难得见丽丽这么张牙舞爪的时候”。
章芩也笑,点出本质:“是景元太讨嫌了。”
“这就是景元的高明之处了,我看丽丽也没真生气。”表哥笑眯眯地问梁昳,“是吧?”
梁昳哪晓得表哥两杯酒下肚就被周景元招安了,笑着叹了口气。
表嫂趁机提点表哥:“那你还不多学学?”
一桌人齐齐大笑。
在鼎沸的人声中,大姨父拍了拍周泽安的肩,笑道:“看看,多热闹、多好!”
周泽安点头称“是”。
眼下的热闹只在此刻,老同学明日即将返回遥城。大姨父不免伤感,埋怨他:“叫你多待两天也不干,非要着急忙慌地赶回去。”
“厂里一堆事等着呢!”周泽安有些无奈道,毕竟是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不勤勉是守不住的。
“放手给年轻人去做嘛,你还真打算一辈子霸着位置不退休吗?”大姨父打趣老同学,朝景元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以景元的聪明才智,还能胜任不了?笑话!绝对超过你。”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周泽安笑,读懂老同学话外的留客之意,举杯敬他,“我又不是这次回去了,以后再不来海城了,来日方长嘛。”
“来日方长……”大姨父重复这她这句话,招呼梁家川一起举杯,“老梁,来来来,来日方长。”
冯美茹见他们三人在那自顾自地举杯,笑起来:“光他们‘来日方长’了,我们不也是吗?”
“可不是吗?”章芩也跟着笑,端起玻璃杯,“一趟飞机的事儿。”
大姨意味深长道:“都一家人了,肯定得多走动、常相聚啊。”
三个杯子轻轻一碰,杯中的饮料漾了又漾。
热闹的晚饭局近 九点才散场,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于是全都规规矩矩站在路边打车。
周景元自然同梁昳挨在一块儿,他晃了晃身子,轻轻撞过去,问:“要不……你跟我一起回?”
梁昳偏头看他:“我的假还没休完呢!”
“我的假可没了……”周景元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央她,“你回去也能休假呀,还能陪我,一举两得,是不是?”
梁昳瞟一眼身旁聊天的长辈,嗤他:“别得意忘形啊。”
“哪有。”周景元嬉皮笑脸地牵住她的手,往自己外套兜里揣。
“就不兴我在家多陪我爸妈两天吗?”梁昳好不容易在节日能休几天假,在家睡到自然醒不说,还能饭来张口,这样米虫一般的幸福日子,她想多享受几天。
周景元心疼她平日里忙起来连吃饭都胡乱塞两口了事,更是眼见她年前排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