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打工挣钱的年纪,回学校读书,用知识来改变命运。”
“好。”小静重重点头,“梁老师,我答应你。”
跟小静交谈过后,知道她求学的意愿非常强烈,并没有放弃自己,梁昳心里轻松不少。剩下的问题,就像她说的,一个一个解决。
她跨了两步,离警察更近些,认真道:“我有理由怀疑这位女士非法致使本该接受义务教育的青少年无端辍学,也有理由怀疑这家工厂非法雇佣童工。请警察同志查明真相,不要令任何一个学龄学生失学,也不要让任何一个违法分子逃脱法律的制裁。”
中年妇女被她的话吓得嚎起来:“我是她五婶,怎么会害她!只不过看她家实在困难,才带出来挣几天钱,哪里是不让她读书啊!”
警察早已弄清楚事实,见她嚷起来,厉声道:“这点儿情况一说就明了的,你为什么拦着人不让见面。14 岁未成年,该坐在教室里读书,不能带出来打工,懂不懂法?”
中年妇女支吾着,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一个劲儿喊着自己“冤枉”。
在一片吵闹中,“童工”“违法”“坐牢”几个词跳进周景元耳朵里,他循声看向跟警察讨要后续说法的人。形单影只的姑娘为自壮声势挺直了腰板,透过窗户的夕阳落在她身上,素净的 t 恤和仔裤镀上薄薄的一层金。她像披上浅金色的铠甲,似有千军万马般不破不还的气势。
周景元定神看了片刻,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开口:“14 岁怎么办的入职手续? ”
中年妇女闻言,头一缩:“我……谎报她 18 岁了……”
“身份证信息和年龄怎么对上的?”
“没……没看身份证……”
“胆儿够肥啊!”周景元阴着脸,漫不经心问一句,“谁经手的?”
中年妇女不敢说。
恰巧余田过来,周景元接过手机,冷冷一笑:“不说也没事,厂子就这么点儿大。”
不用他发号司令,余田立马应下:“我去查。”
梁昳的诉求只有一个——段小静不能再上班,即刻回学校去。合情合理合法,警察自然支持。在警察要求在记录文书上签字时,她握着笔,追加一条要求:“请小静的五婶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不再带小静出来打工,并签字画押。”
五婶嘴上不服,不过还是在梁昳的坚持和警察的见证下做了保证。
事情圆满解决,警察起身准备回派出所,走流程地问了句:“都没异议了吧?我们走了。”
“等一等——”梁昳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一次,“警察同志,我建议你们借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这间工厂,看看还有不有被困的童工。”
两名警察哭笑不得,借口所里忙赶紧走了。
有人坐不住了,跳起来质问她:“你究竟是公益组织的义工还是对家派来搞我们厂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昳瞥他一眼,一派云淡风轻:“我只想解决问题。”
“兜个大圈子,闹到报警,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周景元咬牙切齿,耐心、风度通通耗尽,用仅余的理智复盘先前的情形,“我提议进保安室协商,难道不是解决办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梁昳自有她的道理。
“呵,警惕心倒是强。”周景元被气笑了,“怎么现在不怕我是坏人了?”
“警察还没走远呢!”
周景元皮笑肉不笑:“保不齐他们跟我一伙儿的。”
梁昳想起刚才年轻警察进门时的那声“景哥”,冷汗钻出后背,手死死捏住双肩包的背带。
周景元油然而生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哈哈大笑:“现在才害怕会不会太晚了?”
落日第三秒
段小静同梁昳商量,今晚仍回员工宿舍住一晚,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便坐长途汽车回家。梁昳同意她的计划,为避免出现意外,索性决定自己也在崇新住一晚,约定好第二天在车站碰面的时间。
反正不急着回城,她站在路边用手机认真搜索、查询,预定好一家评价不错的宾馆,直接打车过去。办好入住,收拾妥当,梁昳查到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是崇新最有名的一家面馆,怕正是饭点人太多,她洗了澡换好衣服才出门。
果然是评分最高的面馆,即使已经过了八点,人还是不少,梁昳被老板引到最角落靠近厨房的小桌旁坐下。桌子靠墙,半张用来堆放还未拆封的抽纸,空出的半张勉强能放两个碗,周围的空间很局促,堪堪只够她一个人坐下。
不多时,跑堂小哥端着牛肉面放到小桌上。梁昳抽了双筷子,搅拌搅拌,吃起来。不愧是食客在网评点赞最多的面,最简单的家常味最能俘获人的胃和心。
周景元走进面馆时,一眼就瞧见了一个小时前跟他对着干的人。
她没戴鸭舌帽,露出未施粉黛、素素净净的一整张脸,衣服也跟那会儿不同,换了一件黑底白色小碎花的无袖背心,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她盯着左手握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