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推拒是不行的,伸头一刀躲不掉,云氏和雪浓只得由小太监带去储秀宫谒见陆秀芷。
雪浓上回见陆秀芷还是在秋围, 短短两个月,再见她,她已是宫妃, 衣着富贵, 通身气派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还是温婉的, 只是身上的谨小慎微被雍容大气替代。
陆秀芷免去雪浓和周氏的礼数,赐下了座。
“先前秋围时见过殊玉小姐一面, 至此便念念不忘, 想请殊玉小姐来本宫这里坐坐, 奈何殊玉小姐不得空,这回来宫里,可叫我见着了,”陆秀芷说笑道。
雪浓只低头做羞态。
周氏道, “娘娘有所不知,现今臣妇身体不好,家里家外都要这孩子一手操持,实在是抽不出空缺来。”
陆秀芷点点头,朝雪浓招手,雪浓便从座上起来,近她跟前。
陆秀芷端详着雪浓, 发觉她似乎像以前又似乎不像以前,以前她温吞木讷,泯然于众人间,眼下又觉要比以前好些, 虽然也温软,可能瞧出, 她在沈家很受宠,眉眼比先时灵动了许多,断断续续,她们也有很长日子不曾再见面,其实她长大了点,更窈窕妩媚些,有着这个年纪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陆秀芷笑问她,“听说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是真的?”
雪浓老实颔首。
陆秀芷微微叹息,“记不得旁人也罢,怎么连本宫也忘了,往日里,你和本宫最是交好。”
雪浓尴尬的不知怎么回话,只能看向周氏。
周氏也不知道她们昔日交好,只能掂量着话道,“甭说娘娘了,刚醒的时候,她连臣妇和宴秋都认不出,还怕我们呢。”
陆秀芷听着发笑,有心要说怕他们是应该的,可又转了话,拉着雪浓道,“忘了有忘了的好,本宫也不喜欢过去的日子。”
言下之意,她更满意现在,这没什么可指摘的,设身处地的想,自然也是当娘娘的好,她在永昌侯府里,看人脸色讨生活,有几人想过那种日子。
“多亏老天爷眷顾,我们姊妹如今都有了好归处,只是这深宫寂寞,本宫才怀上龙胎,陛下也无暇常来储秀宫,本宫近来常想到你,那时草长莺飞,我们放的风筝飞的最高最远,”陆秀芷回忆道。
雪浓脑袋一片空白。
陆秀芷看着她茫然的神色,不知她是真失忆还是装的,连过往的所有一并都丢弃掉,成了被沈宴秋娇宠的沈殊玉,陆秀芷说羡慕她,也没什么可羡慕的,她在宣平侯府里过的不好,据说是跳水死的,是不是真的,陆秀芷也推断不出,但她没死,进了沈家,沈宴秋还有可能娶她,嫁给一个大十岁的老男人,她情不情愿,没人想知道,都会啧啧赞叹,她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孤女,能做首辅夫人。
包括陆秀芷也是这么想的,就像别人说起她时,也都会说她有好福气,能在秋围时,被皇帝临幸。
谁会懂得,她为了那一天做过多少努力。
她在永昌侯府受尽羞辱,被所有主子下人鄙薄以待,她上过吊,那时若死了也就算了,可偏偏老天爷没让她死成,既然死不成,她总要挣一把,原本大柳氏并不想带她去秋围,她在大柳氏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的大柳氏答应下来,入南海子之后,她住在新衙门行宫内,和皇帝住的旧衙门行宫一南一北,她被分拨在行宫最偏僻的角落,临近的地方甚至有供人出恭的花厕。
皇帝白日打猎时,都会骑马经过这片地,她常在门缝里观察着,直到那日皇帝醉酒来这附近的出恭,她便知晓,自己的机会来了。
陆秀芷心想,雪浓若不是真失忆,一定会很体谅自己,因为她才是同类人,雪浓攀附上了沈宴秋,她成了皇帝的妃子,如果她们两个人能联手,这宫里宫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是她请了雪浓三次,一次是在秋围,被沈宴秋给拒了,一次是被沈家的二姑娘沈妙琴给拒了,还有一次,是雪浓自己拒了。
陆秀芷几番试探,也试探不出她是不是真失忆,笑道,“宫里的太医医术高超,待会儿楚太医来给本宫问脉,也给殊玉小姐看看罢,瞧瞧身上可有见不着的内伤,失忆是小事,身体却不能疏忽。”
周氏和雪浓都猜到她是不信失忆的说法,想叫太医来摸底,雪浓失忆却是真事,倒没甚可怕的。
周氏做出感激的样子,道两句奉承话。
陆秀芷身边的宫女便出去外面叫人去请楚太医,只一小会儿,楚太医来了,先给陆秀芷看脉,没甚事,才又给雪浓瞧了瞧脉象,半晌抚着胡须,在雪浓后脑处按了两下,问雪浓疼不疼,雪浓说不疼。
楚太医朝陆秀芷拱手道,“这位姑娘的后脑曾被伤过,失忆概因此,医书上叫做失魂症。”
陆秀芷道,“可有得治?”
楚太医摇摇头,回说暂没有药可医,也许永远也想不起来,也许突然哪天记忆就恢复了,这便是听天由命。
陆秀芷双目愕然,再看云氏和雪浓,她们都很平静,显然早就坦然接受这样的病症了。
陆秀芷想过雪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