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便没别人了。
老夫人认真的端详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小脸生的多好,又这么乖,还知道给昀哥儿做护膝,那侯府没甚好,也就给昀哥儿养了个好媳妇。”
雪浓没想到这事会被王家老夫人知晓,一张脸羞红,再见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对玉镯,虽有窘迫,还是任她给自己戴上了,心底是欢喜的,她没有让王家人失望,将来嫁进来,她也会有家人疼她。
王家老夫人精神头也就这会儿,说完了话,便瞌睡起来。
丫鬟拿来了纸笔,雪浓写好满满两张纸,便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她认得孙氏住的东厢房,不需丫鬟再指引,这王府本来丫鬟就少,她一路过去也没见着几人,绕进了夹道,站在葡萄架下,就见东厢房的门半掩着,王昀侧身坐在杌子上,在教温云珠拆解九连环。
孙氏和温氏被门挡住,看不见人,但可以想象里面何其温馨。
雪浓呆在原地,未几眼里酸涩到发疼,感觉腿脚也要站不住,想蹲到地上缓缓,但她最先做的是抖着手把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转过身往王家老夫人的院里去,折回去夹道又停住。
僵滞了很久,发着抖用帕子包好玉镯,妥帖的放进香囊,抬手在眼睛上碰了碰,确定没有流出泪,才竭力稳住心神。
只是一起玩九连环,又有什么打紧的。
她穿进夹道,慢慢走近那间房门。
巧的很,从院外匆促小跑着进来一半大小丫鬟,急得如火烧屁股,进门就道,“大夫人,二少爷,首辅大人的衣袖叫袖炉烫了个洞,才上马车,又折回来了,问咱们府里有没有会缝补的,首辅大人还要穿着衣服去赴显国公重孙子的周岁宴。”
王家人不像宣平侯府里有绣娘做这些缝补活计,有时候孙氏自己还要赶绣工,所以孙氏也会的一手好绣活,她知会王昀,让其过去一趟,劳沈宴秋大驾,先脱了衣裳送来后院,她看看能不能补好。
雪浓一近门前,王昀最先看到她,恰好九连环也解开了,他嘱咐温云珠自己学着解,才起身跟孙氏她们告辞。
雪浓立在门侧,垂着头等他走,其实雪浓与王昀也不是没见过,虽说如今的年头,显贵之家规矩大,闺中女儿难能见外男,但这王昀和温子麟交好后,有时会被温子麟邀到侯府,雪浓远远见过几回,是个清俊的公子哥,只是衣着不及侯府里的少爷金贵,但言谈举止间颇文秀,她对这个未婚夫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王昀同她打了照面,大大方方同她行过礼,侯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姿容姣艳动人,体态袅娜,又识礼守节,是多数男子都梦寐以求的妻子,但王昀也只是看过一眼,就飞快走了。
雪浓此时已很平静,进屋来到周氏跟前,跟她们回话,已照着周氏所说的,都写在纸上了。
孙氏不免敷衍着夸了两句话,没一会,王昀送来沈宴秋的衣裳,那是件栗色锦缎圆领大袖直裰,上用织锦绘有五蝠捧寿的花样,沿着衣领还用金线绣出金边祥云纹路,只在两只衣袖边绣了几片青翠竹叶,贵气中又沾染了些许文气。
孙氏看了那烧破的地方,为难道,“这可难办了,这把五蝠捧寿烧坏了,得会洒线绣才能补好,偏我不会……”
周氏直笑,指着雪浓道,“我家的雪浓丫头会洒线绣,若是首辅大人不嫌弃,或可让她一试?”
雪浓并不想揽这个活,这不是个好活,做的不好恐会惹祸,做好了,也得不到赞赏,可是周氏说话了,她便只能做好,因为她心里清楚,周氏不是想帮孙氏解难,而是想借此能在首辅沈宴秋那里给宣平侯府留个好印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孙氏虽然愿意,却不敢自作主张,叫王昀去跟沈宴秋请示,得到对方点头了,才敢答应下来。
于是雪浓还没在这东厢房停留一会儿,孙氏叫人带她去旁边的抱厦,那边清净,不会被她们说话声打搅,还特意给她备了热茶和点心,显出主家的客气。
雪浓先看了那被烧坏的地方,所幸洞不大,补起来不费力,捻了五彩线便专心缝补起来,期间周氏的丫鬟彩秀来催过两次,言语掩不住的不耐烦。
雪浓也只是略笑让再等一等,待到她终于补好了,确定看不出烧破处,才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喉间酸涩,眼泪控制不住往外落,只听外面彩秀又过来催促,她连忙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恢复成平日模样,叠好那件直裰送了出去。
东厢房这里周氏和孙氏也闲谈够了,便相约再来往,周氏十分满意,遂带雪浓和温云珠告辞回府。
孙氏叫了贴身的嬷嬷送人走,便一刻不敢耽搁的亲自带着补好的衣服往堂屋去送,正穿过了长廊,倏然想起来得检查一遍,也免得有什么缺漏,就急忙查看直裰先前烧坏的地方,不得不说雪浓绣工好,已经瞧不出破损,可是那里却落了两滴水渍。
孙氏当即火头上来,跟身边的丫鬟道,“这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洒了水上去,叫那位发现,不是多出事。”
丫鬟看了看衣裳,安慰她这水渍没多大块,沈宴秋也不定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