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清瘦的腕骨,“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说应不应。”
卫风皱眉,想将手抽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紧。
两个人无声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沉沉出了声。
“好。”
试炼之境(七)
元神和躯体分开时间第一次这么长, 江顾耗费了整整五天才将二者彻底融合好,谨慎起见,他特意用墨玉镯将元神笼罩起来,没有泄露出雷劫时的气息。
如果他之前的猜测正确, 那“玉阶”这个身份极有可能就是通过元神来判断, 烟雨台一旦确定他是玉阶,迎接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几天黑袍人一直安静地待在房间的角落里, 他存在感很低, 但又确保江顾时刻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江顾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对方是卫风——烟雨台手段颇多, 就算帮他挡了雷劫, 又有种种迹象佐证,他也做不到完全信任。
倘若不是卫风,那必定是烟雨台放出来试探迷惑他的东西,退一步讲,就算对方真的是卫风, 那他的元神出现在淬神境中, 如此费尽心力接近他,究竟有几分受到烟雨台指使尚未可知……前几日的试探也很难作为依据。
他头脑清醒地这般分析着, 但看到对方残破不堪的元神时, 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愤怒, 然而这愤怒中又夹杂着本能地戒备和冷静,与当初在拍卖场时截然不同。
修为难测,目的不明,甚至颇有几分心思, 同之前他从拍卖场带回来的卫风大相径庭——在界乡内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而这个人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醒了?”角落里的卫风忽然出声。
江顾收起周身法阵,抬眼看向他, “你元神的伤势如何?”
“不好也不坏。”卫风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拧了拧有些发僵的脖子,“被破坏的时间太长,一时半刻没那么快见效。”
“那便随我一同去练功池取悲问火。”江顾起身从他面前走过。
卫风摸不准他的意思,但也不需要摸准,他披上那身黑袍跟在江顾身后出了门,阴阳城内不止他们这一批入境试炼的修士,还有许多批闯到不同境的修士,是以阴阳城内十分热闹。
练功池也是同样根据灵根的不同属性划分,江顾自然是进了金部的练功池,池中升腾着缥缈的烟雾,不同的池子分明别类地标明的功效,有治疗元神、疗愈外伤、淬炼筋骨、拓宽经脉、提升感知……各式各样不一而足,而根据不同的功效,收取的费用也不一样。
江顾扫过大厅中那明码标价的公告栏,选了淬炼筋骨的池子。
卫风跟在他身后微微诧异,“你的筋骨强悍非常,还需淬炼?”
江顾淡定道:“灵石不够。”
“……”卫风被噎了一下,想起分神的记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走在前面的江顾却猝不及防转过身来,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卫风的手僵在半空,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怎么了?”
江顾淡淡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预定好的练功池里走去。
淬炼筋骨属于炼体的一部分,需要躯体毫无阻隔地接触池水,身上的法衣反倒成了束缚,卫风站在池边,缭绕的雾气从他眼前飘过,岸边多了套整齐的白色法衣,而江顾已经没入了水中,靠在练功池的石壁上,神情冷淡地同他对上了目光。
卫风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下移,但眼睛却不受自己控制,他见过很多次江顾不穿衣服的样子,但大多时候都是极其惨烈的伤躯,而江顾对烂肉白骨早已习惯,彼时卫风年纪尚小,除了心疼便是无措,哪里还有余力分出别的心思起邪念。
然而眼前的江顾是少见的完整,他那张脸生得俊美惊人,身材也是极好,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既不过分薄削也不过分夸张,完美到恰到好处,腹肌在水下若隐若现,他双臂展开搭在岸边,肩颈线条流畅有力,雾气在他锁骨上凝聚成了水滴,滑落到了池水中。
滴答。
泛起了圈圈涟漪。
卫风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舌头狠狠抵住上颚,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江顾身上扯下来,哪怕他曾无数次幻想在这具身体上留下斑驳红痕,一寸寸从鼻尖吻到脚腕,听见江顾在情动时喘息,看见江顾在爱欲里迷乱——然而终归是幻想。
就连唯一一次的神交,江顾都全程克制冷静,主导着一切,未曾有过半分失态。
江顾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冷淡的审视,他压下眼底的炽热和欲念,垂下眼睛任由他打量。
“悲问火被镇压在练功池的池底,连通着所有的池子,但每个练功池池底都有烟雨台设置的封印,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突破不了。”卫风沉声道:“但我可以带你进去。”
“为何?”江顾隔着水汽看着他,淬炼筋骨带来的疼痛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我有一块元神被镇压在下面,为悲问火提供养料。”他说得轻描淡写,“我改换形态,在不触动阵法的情况下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