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急坏了外面的卫风。
他有些焦躁地围着江顾的房间转来转去,甚至试图强行破开结界,但被那强横的结界径直弹了回去,他身上的伤半点都没治疗反而愈发严重,很快他就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江顾的门口。
待结界打开,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江顾甫一出门,便看到了门口蜷缩成一团的血人。
卫风身上全是在后山受的伤,脸色惨白眼底青黑,看见他出来空洞的眼神瞬间一亮,声音沙哑却雀跃,“师父!”
话音刚落,他就哇地吐了口污血出来,然后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掌胡乱的擦了擦嘴,冲他露出了个乖巧的神情。
“……”江顾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是周怀明干的。”卫风已经站不起来了,索性靠在门框上仰着头看他,眼眶泛红道:“师父,好疼啊,这些伤太重了,我治不好。”
江顾不是很想搭理他,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要走,却被他眼疾手快抓住了袖子,“师父!”
江顾突然的冷淡让卫风有些无措,他干巴巴道:“师父,你去哪里?”
“松手。”江顾冷声道。
“我不!”卫风心底发慌,小心翼翼道:“师父,我、我虽然这次没能杀了周怀明,但下次我肯定努力杀了他,你别不要我。”
“你打算怎么杀?”江顾垂眸看向他。
卫风脸色苍白,脑子却转了个弯,试探道:“我准备智取,先得到他的信任。”
江顾扯了扯嘴角,伸手托住了他的下巴,目光幽冷,“做续弦?”
卫风瞬间僵在了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凭你这脑子也能认出我。”江顾一边说着,伸手抹掉了他脸颊上干涸的血渍。
卫风张了张嘴,整个人如遭雷劈,“我——”
师父知道他识破了!?他明明掩饰得很好,为什么!?
“从雷劫之后你便不对劲,是因为看到了我元神上的墨玉镯?还是因为那鬼面白目?”江顾眯起了眼睛,了然道:“它们能让你闻到我体内护心鳞和翅根血的味道,可对?”
卫风愕然地盯着他。
“看来对了。”江顾早就发现那翅根血用了之后能催情,但没想到雷劫过后他遮盖住的气息卫风依旧能闻到,纰漏就在这里。
按理说他早就该发现,奈何卫风蠢得太深刻,硬是没让他生出深究的欲望。
“师父。”卫风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他不是没有想过江顾会发现,但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曲丰羽的话忽然在他耳边回响:
‘江顾此人极聪明……这黑心肝你百八十条命都不够他玩的……’
江顾垂眸轻笑了一声:“不必再叫师父。”
无论如何,卫风‘背叛’了自己,他已经不打算要这个徒弟了。
卫风憋了一天一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死死抓着江顾的袖子不肯放,“师父?”
“你已经杀不了周怀明了。”江顾道。
就像他不需要一个有二心的灵宠,他也不需要一个欺瞒自己的徒弟。
哪怕他要利用卫风来渡劫,也不必留这么个不顺心的人在身边碍眼,只要人不死活到他渡劫飞升那日,他有的是办法,不过是麻烦凶险些。
他目光冷漠地看着卫风,“滚吧。”
年少春衫(十三)
卫风凄惶地望着他, 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师父?”
江顾毫不留情地震开了他的手,只眨眼的一瞬便消失在了他面前。
“师父!”卫风拼尽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他急火攻心, 眼前一黑, 竟直接失去了意识。
——
阳华宗,主峰。
邬和致捂着帕子连着咳嗽了许久, 才诧异地看向了面前的江顾, 声音虚弱道:“可是阳华宗招待不周, 江长老怎么忽然要走?”
江顾淡声道:“江家急召。”
家族急召, 便是邬和致想留都留不得,何况他早就巴不得送走这尊大佛,只是有一点是他在意的,他转头和旁边的解拂雪对视了一眼,解拂雪瞬间会意, 笑容满面道:“既然是江家有命, 我们也不好再强留江七公子,只是卫风这孩子——”
卫风身上关系着藏宝阁的根基, 阳华宗是决计不会放人离开的。
江顾冷淡道:“卫风是阳华宗的弟子, 自然还是留在此处。”
邬和致与解拂雪顿时都松了口气。
邬和致又咳嗽了两声, 装模作样客气道:“明日便是宗门大比,江长老急着走也不差这一两日,留下来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宗主说得是。”江顾点了点头。
邬和致一愣,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捂住帕子疯狂地咳嗽起来。
江顾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起身告辞便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