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渊丞的神色间愧意更深,他苦涩一笑。
“是我,是我的错,沈思卿,你说的没有错,二十七岁的宋渊丞永远只会带给你痛苦,我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眼前。”
沈思卿心狠狠提起。
她沉默下来,许久无言。
那段时间,她还在疑惑宋渊丞为何落下狠话后就毫无动静,原来竟是去布下了这局。
抬眼,她对上了面前宋渊丞满眼的无措。
心口好似被蜇了一下,泛起细细麻麻的痛意来。
她忽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良久,她听见宋渊丞的声音再度传来——
“沈思卿,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宋渊丞的声音异常坚定。
一如从前他们通信之时,他一次又一次的坚定语气。
而每次,他也确实能如他所说,解决她一个又一个的困境。
可这次。
她的困境是他本人,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决呢?
沈思卿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来,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准做傻事。”
话出口。
宋渊丞一愣,却是笑了下:“怎么,你怕我去寻死不成?”
沈思卿怔住,没有说话。
随即就听宋渊丞道:“寻死是逃避,我才不做那种事,沈思卿,我要堂堂正正结束这一切,我会让他彻底从我的身体里消失,就算消失不了,我也会让他绝对无法再来困扰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沈思卿眼底泛起担忧来。
宋渊丞却没再多说了。
他神色一沉,将手中的那页字据收入怀里,随即却是再度厉声下令:“来人!还愣着做什么!拿下!”
旋即,几名侍卫当即上前,将陈农户和徐月微二人迅速押住。
陈农户满眼怒气:“宋大人!你言而无信!”
“宋大人!你就不怕我们去大理寺告发你吗!”徐月微更是尖声呼道。
宋渊丞却眸色沉沉,没有似乎惧意,他笑了:“那你们便去就是,我求之不得。”
二人满眼震慑,再无话。
手下很快将人带走。
宋渊丞看着那院中的几箱黄金,看向了沈思卿:“物归原主,你带人将金银带回去。”
“多谢。”
沈思卿眸色复杂看了他一眼。
二人并肩上了马车,往城内去。
月光下,马车慢悠走着。
印象中,这是他们首次难得的相处时光。
沈思卿看着身旁的宋渊丞,先开了口:“这么多年,你在江南过得如何?”
她问的,是十七岁的宋渊丞,也是面前这个坚持本心的二十七岁的宋渊丞。
宋渊丞神色一顿。
旋即,他扯了一抹笑:“我与你说过的,我过得很好,江南美景绝佳,我最是惬意不过。”
沈思卿却没有接话。
她静静注视着他许久,这才轻声开口:“你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宋渊丞眉眼轻扬。
沈思卿却笑了:“你忘了吗?我可是纸中仙,我无所不知。”
提及这事。
宋渊丞神色一愣,也笑了出来:“沈思卿,我说不过你。”
沈思卿眼底泛起几分笑意来,她又问:“你的求婚书信纸可还在?”
她记得,那个宋渊丞说过,看过他们的信。
那便说明,他手中的那封信应当是还在的。
可惜,她的信纸已经消失了。
然而这话过后。
她却听见宋渊丞说:“不在了,我在决定回来见你的那天晚上,便不能在信上写字,那封求婚书突然我眼前就化为了幻影消失了。”
陡然一下。
沈思卿僵住,她有些不可置信:“可那个宋渊丞说,他见过你我的通信。”
如果他没见过,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宋渊丞也愣了一下,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一抹薄红来。
他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很。
“他看见的那封,应当是我自己默写出来的复刻信。”
这下,沈思卿是更愣住了。
宋渊丞神色露出几分懊恼来,他有些羞赧,却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索性一股脑坦白了。
“其实,我很想你。”
“我这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跟你通信,可有怕给你惹来烦扰。”
“所以我忍住了,我独自在记忆里反反复复记起你的字迹,将我们通信的对话默写了无数遍。”
“我……还给你写过很多信。”
“可是你放心,我一封都没有寄出去,我没有打扰你。”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低落。
沈思卿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来,她神色怔愣住,半晌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