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瞬间,莱啸将手里的金属弹扔了出去,快速向后倒退数步。
金属弹并没有什么爆炸效果,这些是莱啸平时练精神力用的道具,身上都会揣一些。
金属弹随着爆炸四散,爆炸的冲击力加速了它的运转速度,四散飞溅的金属弹像子|弹一般扫射进了焰朵的体内。
焰朵猝不及防,连忙低头查看伤势,金属弹扎得很深。炸弹的冲击力有多强,金属弹的冲击力就有多猛。
为了掏出金属弹,焰朵只能将左手指甲插进了肉里,咬紧牙关,大吼一声,掏出了其中一颗。在他要掏第二颗的时候,莱啸已经逼近,焰朵察觉到她的动作,连忙侧身一躲。
莱啸的反应比他还要快,右脚用力蹬地,顺势向左俯冲,一把抓住焰朵的手腕。
焰朵目眦欲裂,大吼道:“莱啸!”
手起刀落,历史仿佛被重演,莱啸又一次削断了他的手指,这次连着大拇指,一根都没给他留。
焰朵的左手食指与大拇指,甚至还插在弹口的两侧。
将焰朵扑倒后,莱啸被腐蚀雨困了几日的烦躁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暴风输入。
发|泄够了,莱啸拍了拍焰朵鼻口串血的脸蛋,不咸不淡地道:“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焰朵知道,单轮肉搏战,在他残疾的情况下,根本不是这个女疯子的对手。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咳了口血道:“你的消爆装置没了,金属弹头也有用完的一天,到时你要怎么办?”
焰朵说的没错。
莱啸最后一个消爆装置也报废了,金属弹之所以有用,是因为这货没有防备,同样的手段,用不了第二次。
在这一刻,莱啸很清楚地认识到,她起了杀心。
杀了他,至少在滞留期间不会再有麻烦了。
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莱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周围很安静,空气很干燥,一切仿佛都变成了导火索。
杀他的念头忽隐忽现,就像一个随时要被按下的按钮。
许久之后,莱啸拔出了他胸口插着的两根手指和金属弹。
焰朵一声闷吭,沙哑的声音响起:“不杀我?你放心,我这人没有感激之心,我下次还是会选择杀你。”
莱啸:“谁说我不杀你?”
焰朵眼神闪了闪:“哦?”
“你有什么遗言?”
焰朵笑了,红色图腾遍布整张脸,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给我唱首祭歌吧,我死前想听一听。”
莱啸:“确定?”
焰朵:“啊,确定。”
第九条
成王败寇,落子无悔。
焰朵展开双臂,仰起下颌,入目是蔚蓝的天幕。
在某些方面,他与莱啸很相像。
喜欢刺激,喜欢刹那间的热血澎湃。但和莱啸不同的是,常年的亡命徒生活,让他有种赌徒式的疯狂。
就算只有一只手,就算体能并不处于巅峰,他也会选择放手一搏。
赢了,固然好。
爆炸的一瞬间是最美好的,全身的血液沸腾,让他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可当烟雾散去,对手倒下,一股空虚感就会油然而生。
莱啸掏出电子烟,慢悠悠地抽了一口,张嘴唱了起来。
不是凄美中带着点悲壮的曲风,而是一首稍显欢快的曲调。
这首歌焰朵太熟悉了。
毕竟他看了二十多天的《朵朵拉拉姐妹成长记》,单调的曲风说不上好听,却异常洗脑。听到后来,他甚至都开始无意识地哼唱了。
莱啸天生五音不全,这首儿歌经她演绎,听起来跟丧歌别无二致。情绪到了,可惜词不对。
很滑稽,也很荒诞。
或许是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焰朵居然没有出口嘲讽,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
焰朵定定看了她半晌,含笑闭上了双眸:“动手吧。”
烟雾缭绕,莱啸眯了眯眼睛:“我没说不杀你,也没说现在就要结果了你。”
焰朵睁开双眼,无声地望向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短暂的僵持后,两人倏地停止了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不远处的地面。
围绕着两人,三米远外的土地上,忽然鼓起了一个个拳头大的土包,随着一阵不规律的颤动,土包上的黄沙落地,露出了里面丑陋的生命体。
那是一只只硕大的黑色虫子,跟青蛙差不多大小。
它们周身布满坚硬的外壳,十余条毛茸茸的足趾伸在外面,三角形的脸上嵌着五六只大小不一的眼睛,嘴里呲出两颗尖牙,就像是收割庄稼用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