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质就是生活在山脚下的物种,在连续翻越了第二座山峰之后,如果他连人形都不存在,连结构也发生了变化,那么他是否还能被称为“人类”呢?
越到这首长诗的后半部分,随着攀登的风险越来越大,登山客的外形也发生了更多的变化。
不知不觉之中,这位登山客的所思所想也正在开始产生变化。
“人类的身体结构决定了他们的思想和认知,亚人种的身体结构也决定了他们的文化和内涵。一位生命阶位足够高的神话种,他认知世界的方法也必然与低阶位的生物有所不同。当人类向上攀登阶位,当这个人类为了适应阶位产生各式各样的变化时,他的认知结构也必然发生改变。”
“如果强大如神明,那些隐藏在世界内不知名角落的、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祂们看待这个世界,看待我们这些生灵又是以怎样一个角度?”
“或许祂们看待世界的角度远超寻常生命想象,但却并不妨碍祂们缔造出这个世界生命运转的规律。就像是人类培养蚂蚁那样,蚂蚁或许无法想象人类站在何种角度看待它们,却并不妨碍人类对它们降下惩罚或者轻而易举地为它们缔造巢穴、提供物质、改变蚁巢运行的规则……”
“同理,如果以人类攀登为神明,那么人间的苦厄即可迎刃而解。”
通过这些对方留下的文字,费舍尔终于窥见了那位厄尔温德所思所想的一角。
她其实并不想改变人类身为人类的本质,她只是想要攀登,从蚂蚁变为人类,然后再回过头来,以人类的伟力去解决蚂蚁遇到的各种难题。
这是一件十分理想的事情,以费舍尔的客观角度看来,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或者说哪怕就算是最后她成功了,进阶成为神明那样的存在,她又如何保证自己还能如蚂蚁那样,思蚂蚁之所思,忧蚂蚁之所忧呢?
这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无论如何都有反驳和争论,但厄尔温德最后毕竟落于了实践,虽然在立场上费舍尔必须阻止她,这却一点不妨碍费舍尔尊敬她的理想。
厄尔温德也的确不愧为百年前终结了一场灾害的天才,此刻的费舍尔就像是一位有殿堂名师引导的学生那样,有了厄尔温德积攒的记录和思考,他的进展神速,一步一步地跟上了当时她走过的路。
这篇长诗实际上为阅读补完手册的人提供了攀登生命阶位的方法,而且和亚人娘补完手册这样开挂一样直接赋予的方式不同,它更不受规则的变化,充斥着混乱。
亚人娘补完手册虽然赐予了费舍尔更强的体魄,但费舍尔的外形却始终保持着人类的外貌,这种生活在“山脚”下的物种在理论上就不是为更高的阶位来设计的,所以即使理论上费舍尔的阶位很高,但他却并未发挥这阶位所代表的极限。
就像是一辆外表豪华得再不能豪华的马车却用一头老骡来拉一样,再如何好看也跑不快。
如果要真的发挥符合生命阶位强度的力量,那么他就必然要如厄尔温德和诗中的登山客那样变化形态。
他的目光接着向后阅读,强烈的求知欲让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接下来的几首诗。
接下来的《左手》讲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说是一位热衷于锻炼的健美天才以他一身极其显眼好看的肌肉为傲,但因为先天的缺陷,他左手的肱二头肌比右边要小很多,让他非常在意。
于是,他开始日复一日地锻炼自己的左手,想要让它变得和右边一样健美。
直到有一天,久经锻炼的左手竟然有了意识,开始质疑自己主人过分锻炼自己身体的想法。
这位健美天才和高度发达的左手产生了激烈的辩论,从一开始的与锻炼有关的话题再到后来的历史、科学与深奥的哲学……
左手一开始很迟钝,健美天才说什么它都无法反驳,便只能听从他的指令开始锻炼。
但随着其越来越发达,甚至于发达过了人类,能比之钢铁,能比之太阳,其左手的思考也越来越深邃,逐渐将左手的主人辩驳得无话可说,甚至开始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直到最后他在左手的教唆下决定饮弹自杀。
在健美天才死后,他还活着的左手则依旧叫嚣着其自杀方式有误,并非是自杀的最优解。
一个荒诞的长诗就这样结了尾,留下了如黑洞一样的余韵。
第三首诗《女儿》也讲述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位母亲,对她的女儿寄予了厚望,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变得优秀,于是便不顾一切地为她的女儿灌输知识。
伴随着长久的学习,她的女儿也变得越来越优秀,但她却仍然不够满足。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够漂亮,眼睛不够好,长得不够高,跳得不够远,跑得不够快……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难堪的女儿来,除了一个还算聪明的脑子之外什么都不好。
于是,她便为自己的女儿换上了自己的脸,换上了老鹰的双眼,换上了长颈鹿的脖子,换上了袋鼠的双腿,换上了猎豹的后肢……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