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此刻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落于无言。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来了好多好多思绪和想法,如同一个线团那样纠缠个不停,即使是如此,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震惊。
问题就在于,先前在费舍尔的眼中,钩吻和自己大概都是平辈的。自己将他看做是经历过生死的朋友,虽然有时候他会说一些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总的来说,费舍尔还是对这位“妻管严”鲸人种很有好感的,但现在……
等等,“奇怪的事情”,“妻管严”?
此刻,经由茉莉一语点醒,费舍尔再回过头来去细究过去发生的事情,却发现一切都显得那样合理了。
自己曾经在钩吻的面前提到过“玄参”,根据鲸人种夫妻多青梅竹马的情况,他和玄参肯定早早地就钟情于彼此缔结了婚姻。所以那时,知道自己来自未来且提到“玄参”这个名字的钩吻,便已经料定了在未来自己和他的女儿有关系……
他如此妻管严便已经能说明他和玄参的感情非常好,所以即使是未来这样飘忽,寻常人不敢料定做保证的事情他也能那样笃定,笃定茉莉一定是她的女儿,而现实来看,的确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把自己当作“准女婿”来看的……不,应该不算是看,而是“考量”才对。
所以,在圣域以来,他才一直莫名其妙地打断自己和赫莱尔、明日香乃至于其他淑女的交流,还经常奇奇怪怪地生一些费舍尔都不知缘由的气,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也难说这样好不好,如果钩吻将自己看做是朋友或兄弟,自己和茉莉的关系又该如何解释呢?
我把你看做兄弟,你却想做我女婿?
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你管我叫弟,我管你叫爸?
虽然钩吻的确应该是好几千年前乃至于上万年就存在至今的鲸人了,从如今的辈分和寿命上算也应该是如此,但毕竟费舍尔和当年还年轻的他交谈相处过,所以怎么算都觉得奇怪。
可能这就是零阶位,寿命只有百年之短的人类种视角的局限吧,即使此刻费舍尔已经进入神话阶位他还是这样觉得。
“费舍尔,你……为什么会表情这么奇怪,难不成……先前你听说过或者见过爸爸吗?”
“我……不,我没见过,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而已。”
“这样啊……毕竟我听妈妈说,爸爸年轻的时候是一位很有名的医生。和她一样,曾经走过很多很多的地方,交过很多很多的朋友,费舍尔可能在什么遗迹中曾经遇见过他的名字也说不定呢?”
费舍尔心说,其实他曾经交的朋友之一就有我,但这要怎么和你说呢?
说我曾和你父亲称兄道弟?
费舍尔一时大脑灼烧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再说之后他也准备去找钩吻,可以稍后再谈此事,于是只好先转移话题,
“可能是这样,不管怎么样,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寻找他吧。”
“嗯!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费舍尔。”
“……”
听着听着,费舍尔头上也开始冒汗。
本来说得就心虚,听到茉莉说钩吻会喜欢自己更是无言以对。
或许喜欢是根本谈不上的,把自己千刀万剐才是合理的。
再重复一遍,费舍尔对自己干的坏事实际上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考虑下场和后果的时候,这种心态有时会很有用。
话又说回来,虽然费舍尔的心里难免有些心虚,但至少有一点是值得他高兴的,那就是至少钩吻还活着。
先前费舍尔是穿越回了过去很久远的时间线,有时候联系他生活的现在再回顾过去,便会发现过去那些辉煌的种族、史诗般的故事全部都化作了飞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赫莱尔还活着,她化作了恶魔拜蒙一直活跃在世界上;钩吻也还活着,至少茉莉是这样说的。
但除此之外呢?
唐泽明日香,她也一定还活着吧?
费舍尔无比希望如此,和造物学会的命运卿那样,无比真挚地希望那个来自异世界的脆弱姑娘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还活着。
在这个世界也好,回到了她的故乡再也不见了也好,只要她还活着,费舍尔便能感觉到慰藉。
其他人呢?
米哈伊尔,加百列,米迦勒,涅可利亚他们呢?
费舍尔不敢想他们的结局,只敢将思绪暂时挪到了其他地方,或者说是疑问上。
首先,如果钩吻是茉莉的父亲,那么他身为神医有没有可能已经破解了神话阶位难以产生子嗣的问题呢?
茉莉才一百六十多岁,而在茉莉出生的时候,玄参已经早已进入半神阶位久矣,按照常理而言显然是不可能正常产生子嗣的,这一点在圣域时费舍尔已经从加百列的故事里了解过了。
但茉莉还是出生了,还是一位流淌着玄参和钩吻血脉的鲸人种,除了身上的诅咒比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