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封封费舍尔修修改改最后再确定发出的信纸,一时之间鼻子一酸,有些忍耐不住地低下了头。
门外的骑士十分不自然地退到了楼下去,只剩下那位女仆已经安静地守着门口,门外的特朗德尔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哽咽声。
随后的信件并不多,因为在自己的十八岁生日过后,他们便分开了,费舍尔也不再如过去那样修修改改信件,认真到确认完美之后才发送了。
可即使是如此还是有几封这样的废信,而且时间不久,就在半年以前,
“致伊丽莎白,我已收到了你的生日祝福,感谢你的来信。十分抱歉我不再以‘殿下’来称呼你,我不知这样你是高兴亦或者是不高兴,但总之,我已有很久不这样称呼你的名字了,此时只写于纸上竟都会觉得久别重逢。”
“自我们分开,我去往了施瓦利、卡度,近日又去了南大陆,经历了许多事情,多少也算是有了一点成长和变化,对于一些事也有了一点新的看法。尤其是,对于过去我的离开,我现在才忽然觉得,当时我的离开是那样的幼稚和不成熟,如果当时我能……”
写于此处,又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涂改。
即使是二十八岁的他,即使是已经分别了许久的他,似乎也还如同自己一样在犹豫……
这一封很近很近的信最终也没有寄出,送到伊丽莎白案上的信依旧如他们分开之后的那样客套与死气沉沉……
只是,在这封到最后也没有送出的、大片大片内容被犹豫所涂抹的信的最后,唯独那里的结尾没有被费舍尔涂抹而去,那里只写着,
“无论如何,总之,我们再见一面吧。”
纸张一点点被揉皱,看着那样的字迹,伊丽莎白直到现在才知道,半年前,在她落下那样的惊天阴谋之前,他们曾经有一瞬那样的接近,有着那样美好的可能性……
可……现在……
“特朗德尔……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些信的位置的……”
“那个……”
门口的女仆见到伊丽莎白对着外面问话,她终于让开了道路,让门外的特朗德尔讪讪地走了出来,
“是费舍尔。”
伊丽莎白愣愣地扭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你……你说什么?”
“我……我真没开玩笑!是他送的信息,这家伙把和你的信藏得这么深,除了他之外鬼知道这里还有他和你的恋爱记录……不……我是说,陛下,那个,是费舍尔让我来的。”
“他还活着!他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来见我?那天晚上他和魔女研究会起冲突之后到底……”
“我不知道啊,他没说,我也不知道他之前怎么了……”
房间之中的伊丽莎白黄金色的眸子看着门外举手投降的特朗德尔,在确定他没有说谎之后,她才重新坐在了床铺上,愣愣地许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但,陛下……他让我来带你看这些信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现在似乎有某些困难需要解决,这些困难不是您能帮忙的。”
“他只是说,他没忘记和您的承诺,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纳黎……”
伊丽莎白一点点抬起头来,在那持续了许久、终日难以消散的惶恐与不安中,借由特朗德尔之口,她似乎终于等来了那位她日思夜想之人的回应。
费舍尔一如之前那封未送出信上所写的最后一句话那样,对自己真真切切地说道,
“无论如何,总之,我们再见一面吧。”
新龙廷之火
“我的老天,传说之中的风暴海竟然真的被黑酋长找到了?”
自费舍尔离开后的第三天,阿拉吉娜才乘船赶回了冰山女王号上,还未等她将之前与费舍尔碰面而产生的余韵收拾好,还在更深处航行的黑酋长号却派了使者来为她们带来了一个极度震撼的消息。
传说中所有冒险家的黄金乡,风暴海现世了。
“千真万确,就在大前天的夜里,我们船长在海上航行时突然发现了远处海面的异样,之前困扰我们的时间乱流突然消失了,里面真的有风暴海存在!”
上船的信使一身短黑色水手服饰,身体被晒得黝黑,一副南大陆土著的样貌,倒是不知为何会说一口流利的北境语,估计这边是他被黑酋长选做信使的原因吧?
此时,冰山女王号上的所有船员都颇为震惊地看向了甲板上的阿拉吉娜、帕赫兹和站在她们身后的奥茜,此时的帕赫兹减起了肥,原本胖嘟嘟的脸也开始变得立体起来,就是不知道和老杰克有没有关系,反正她硬说着什么“要回到年轻时英姿飒爽”的样子。
而奥茜虽然还是老样子身上围着个斗篷,一副沉默寡言只默默倾听的模样,却不再一直待在桅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