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含玉在朝政方面表现出来的敏锐令人心惊,一度让人以为她并非深居后宫的公主,而是浸润朝堂多年的老狐狸。
这天,越含玉入主东宫的第五天。
金銮殿上,越含玉坐在龙椅下首的椅子上,姿态随意,右手轻搭在膝头,左手把玩着腰间玉佩的穗子。
看似在走神,却能准确点出大臣们言语中的每一处漏洞。
早朝接近尾声时,禁军统领黄信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
“宫中禁军不知误食了什么,全体腹泻不止,好些已经晕厥过去!”
大臣们面色微变,不约而同看向脸色发白的黄信。
显然,这位禁军统领也中了招,只是强撑着前来禀报。
蔡文思忖片刻,出列扬声道:“殿下,此事有异,必然有所
图谋。”
越含玉眼睫低敛,默不作声,似在思索着什么。
全公公的干儿子,华公公离得近,隐约听到皇太女喃喃自语。
“来了。”
话音刚落,金銮殿外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循声望去,殿外乌泱泱一群人,黑布蒙面,手持兵器,浑身的煞气叫人不敢近身。
除了黑衣人,竟还有京卫指挥使司的人。
那为首的可不正是新上任没几个月的京卫指挥使苏升泰。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
“没看错的话,走在最前的三人好像是靖郡王、首辅大人和废后?”
“还真是他们,他们带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莫非禁军出事和他们有关?”
“十有八九,否则好端端的怎么会成千上万人同时腹泻不止。”
“没了禁军护卫,咱们又不是文武伯那样文武兼备的文臣,吾命休矣!”
就在大臣们议论不休的时候,靖郡王来到金銮殿外。
“越含玉,女子为君有悖阴阳之道,劝你还是识趣些,赶紧褪下你那身太女朝服,跪在本王脚下连磕一百个响头,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戴氏轻抚着她精心梳理的发髻,阳光下凤钗熠熠生辉。
“叡儿你同她说这些作甚,斩草要除根,越含玉留不得。”
她说着,目光投向龙椅旁衿贵无双的年轻女子。
这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入主东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却被打入冷宫
,受尽欺凌。
戴氏摸了摸右脸颊,眼里充满了嫉恨。
昨夜她偷溜出冷宫,去禁军伙房给他们的吃食下泻药,回来时被看守冷宫的李嬷嬷撞见。
李嬷嬷见她深夜走动,不由分说打了她几个巴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等叡儿坐上龙椅,等越含玉和越信死了,她成为金尊玉贵的太后,定要让李嬷嬷生不如死!
和后宫里的那些贱人一样,统统削成人彘!
戴氏叫嚣着,全无一国之母的尊贵雍容,像极了街头巷尾无家可归的疯婆子。
反观皇太女,她正襟危坐不动如山,眸光沉静地远远看着戴氏。
“我一直很好奇,永庆五年你设计让我落入拍花子手中,而后又多年如一日地针对加害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越英叡是你的儿子,难道我不是你的女儿?”
戴澹心神一凛,暗道不好,欲出言制止戴氏。
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为什么?”戴氏仰天大笑,形容癫狂,“当然是因为你和太祖女帝一样生来巨力,又和女帝同一天诞辰。”
大臣中一片哗然。
“竟有此事?”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太女身怀巨力?而且没记错的话,太女生辰分明在太祖诞辰的前一天。”
戴澹一颗心沉到谷底。
该死!
戴氏这蠢货,被越含玉算计了都不知道,还反过来给她做嫁衣!
“在本宫心目中,只有叡儿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你算什么东西?”
戴氏忽然想到
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本宫心情好,不介意告诉你,本宫这些年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情,越信他都知道。”
越含玉淡定的表情终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一清二楚,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叫停过,而是冷眼旁观本宫一次又一次地苛待加害你。”
戴皇后抚了抚凤钗,眼尾皱纹随笑容加深。
反正人都要死了,索性让越含玉死个明白。
还有越信,既然他丝毫不顾多年夫妻情分,为了云氏那个贱人废了她,就别怪她让他声名狼藉,遗臭万年!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越含玉嗓音沙哑:“为何?”
戴氏笑容加深:“自然是明兴帝给子孙后代留下遗旨,严禁女子为帝!”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