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还要上朝,吏部也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还有火药营。
韩榆掌管的火药营在此次战役中立下大功,永庆帝又是个疑心深重的,谁都信不过,索性让韩榆继续负责火药营的相关事宜。
公务繁多,将来一个月,甚至更久他会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每个毛孔都透着兴奋,让他难以入眠。
韩榆闭眼酝酿睡意,结果仍是枉然。
索性作罢,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不走寻常路,从后院的围墙翻出去,在窄巷中穿行翻越,直奔城东而去。
长平公主府。
越含玉也还没睡。
晚间的宫宴她并未出席,但作为禁军副统领,越含玉完全有资格远远瞧上韩榆两眼。
瘦了许多,身姿挺拔一如既往。
吩咐明珠为韩榆准备乔迁礼,越含玉预备洗漱入睡,底下的人又送来大魏的情报。
原计划取消,越含玉让明珠多点了几根蜡烛,照得富丽堂皇的房间里亮如白昼。
她在灯下翻阅情报,清冷如月的面孔难辨喜怒。
明珠候在一旁,安静得像个假人。
“笃笃笃——”
敲门声就在这时响起。
越含玉眼也没抬:“开门。”
明珠不疑有他,上前拉开房门。
看清来人后,明珠嗓音平和,不含一丝意外:“公子。”
韩榆颔首示意,跨过门槛径直入内:“深更半夜不睡,在看什么?”
越含玉素白的手指放下情报信,声线和缓:“你不也没睡?”
韩榆理直气壮:“你我许久未见,我甚是想念,所以就过来了。”
越含玉眉宇间冰雪消融,化作一抔溶溶春水。
“这是什么?”韩榆坐下,倾身看了眼,“大魏的情报?”
越含玉嗯了一声。
韩榆半点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手也给越含玉添了一杯,慢条斯理道:“这是打算对大魏动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知是不是越含玉的错觉,这茶没有一丝涩意,饮下后满口香甜,“先让他们狗咬狗,谋而后动。”
韩榆就不再问了,她既然有了安排,行
动前必然不会隐瞒他。
“正事要紧,我不走。”
越含玉勾了下唇,继续浏览情报信。
两人不说话,只在灯下并肩而坐,就十分美好。
韩榆喝完一杯茶,越含玉也看完了。
已是下半夜,月夜寂寥宁静,唯有蜡烛爆裂的“噼啪”声悦耳作响。
越含玉偏过头,白瓷般细腻的侧颜朝向韩榆:“可要留宿?”
韩榆手指抽搐了下,心跳加速,面上却不动声色:“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些睡。”
说罢起身欲走,却被越含玉牵住了衣袖。
“阿梧。”
韩榆心头一软,在对方站起来的第一时间轻轻拥住她。
房间里,年轻男女的身量十分般配,影子映在墙上,相依相偎。
韩榆下巴轻蹭越含玉的发顶,又偏了下头,啄吻眼角那一粒小痣。
越含玉眼睫轻颤。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韩榆低下头,附在她耳畔,“我一直很爱你。”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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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亮,韩榆着二品紫袍,乘马车前往皇宫,上早朝。
途中偶遇沈华灿,韩榆弃了马车,和好友共乘一辆。
韩榆与沈华灿描述边关风貌,风沙,落日,以及当地淳朴的百姓。
“当时情况万分凶险,若非我及时带人赶到,陆兄怕是要掉下断崖,摔得粉身碎骨。”
嘉元关的断崖可不似徽州府的新安江河堤,又高又陡,险峻无比。
人从断崖跌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沈华
灿闻言,很是为陆听寒庆幸:“陆兄吉人自有天相,日后定然一帆风顺,无灾无难。”
韩榆不置可否,话题自然而然地引申到安王和梅仲良的身上:“安王回京已久,你可曾见过他和梅仲良?”
“陛下命安王在安王府好生休养,算是变相的禁足,至于梅仲良因为他的决策失误,导致数千人死在魏军的埋伏下,陛下震怒,他回京当天便在御书房召见了他。”
“据说陛下罢免了他的官职,还收走他手里的虎符,镇国将军的爵位也撤了回去。”沈华灿面无表情,是另一种形式的冷漠,“许是没脸见人,回京数月一次都没在人前现身。”
韩榆摸了摸下巴,兀自揣测道:“如今大越打了胜仗,关通天对嘉元关的掌控大大加强,那位的耐性怕是已经告罄,多半不会再留他。”
沈华灿只一哂:“希望如此吧。”
他和祖父失望太多次,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