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也把亲手编制而成的花环戴到越含玉头上,避开青玉色的发簪,不弄乱她如云的发髻。
“好了。”韩榆把有点炸毛的碎发理理顺,顺从心意地夸赞道,“很好看。”
越含玉弯起眼眸,深色的眼瞳在花灯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她上前一步,圈住韩榆劲瘦的腰,把脸贴在胸口上:
“我很想你。”
韩榆指尖轻颤,回抱住她。
“所以我来找你了。”越含玉说。
她仰起脸,缱绻的目光描摹着韩榆的面庞。
万千话语汇聚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韩榆想,或许他也是。
但他们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站在河边的柳树下,在人声喧闹中静静望着彼此。
河对岸有人在打铁花。
铁水洒向天际,轰然绽放。
火树银花落,万点星辰开。【1】
烟花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人亦然。
韩榆眼眸低敛,在不绝于耳的欢呼中缓缓低下头,做了他肖想许久的一件事——
轻啄右眼尾的那粒小痣。
眼睫颤动,似要化作蝴蝶飞走。
韩榆说:“亲亲。”
越含玉只在云远府逗留两天。
这期间,她和韩榆都在私下见面,没有惊动任何人。
韩兰芸近期沉迷女医班无法自拔,成天不见人影,正方便了韩榆和越含玉拥有只有彼此的二人世界。
“离京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人发现端倪吗?”
越含玉百无聊赖地吃着饯梅:“有人扮作我的模样,在皇庄掩人耳目。”
韩榆想了想:“上次随你来的那个明月?”
越含玉侧目:“明珠。”
“好吧,明珠。”韩榆摊了摊手,低声说,“那不重要。”
越含玉轻笑,又和他说起正事:“此人藏得太深,至今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韩榆蹙眉,仍不忘安抚越含玉:“不着急慢慢来,只要
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早晚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只能这样了。”
翌日,越含玉离开云远府。
月底休沐,韩榆闲来无事,乘车去往花神山放松心情,顺便实地考察,看如今花神山发展得如何。
游人络绎不绝,半个山头都被欢声笑语填满。
不过大家都和亲友结伴而来,唯独韩榆孤身一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也有云远府本地人认出了韩榆,欲上前打招呼,却见知府大人摇了摇头,他们立刻会意,迈出去的脚收回来,只是笑容更热切了。
韩榆回以微笑,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今天他不太想被打扰,更不想兴师动众。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凉亭,韩榆走近才发现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生得器宇不凡,手里捧着本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着。
韩榆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还没转身,就被对方先发现了。
男子起身作揖,言行彬彬有礼:“敢问兄台可是云远府人士?”
韩榆回了一礼:“正是。”
“在下从太平府四处游学,慕名前来花神山,谁料中途迷了路,不知该如何下山,只好寄希望于过路游人。”男子明显松了口气,又作一揖,“不知兄台可否为在下指个路?”
韩榆欣然应允:“当然可以。”
男子顿时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走上前:“那咱们快走吧,花神山景色怡人,在下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呢。”
韩榆从善如流
道:“不若由韩某为公子介绍一番?”
男子自是求之不得,笑着拱了拱手:“那便多谢兄台了。”
沿小径下山,韩榆耐心细致地介绍花神山的一草一木,以及当地别具一格的风土人情。
男子非常捧场,不时发出惊叹。
二人渐渐熟络了,便互通姓名。
男子姓陈名山,太平府人士,已有秀才功名。
为了开拓眼界,陈山暂时放弃了科考,独自四处游学。
“陈某看韩公子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位读书人?”
韩榆绕开斜生的花,只袍角轻轻抚过:“姑且算作半个读书人。”
虽然他的主业早就不是读书人了,但好歹每日读书,也能厚着脸皮自称一句读书人。
陈山便积极与韩榆探讨开了。
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每样都有涉及。
二人相谈甚欢,直至山下也不曾停下,颇有几分志同道合的意思。
山脚下摊贩的叫卖声让韩榆回神,他捏了下指骨,笑意不改道:“再往前就是花神客栈了,陈兄可自行前往。”
陈山意犹未尽地停下,再三称谢,二人就此分别。
萍水相逢而已,韩榆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