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兵仰头去看韩榆,瞳孔剧烈收缩,似惊叹似服气。
他
跟着高呼:“杀!”
梁军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到了,竟生不出丝毫的反抗之心。
这让他们心中大骇。
在一片尸横遍野中,梁军放下手中的武器。
韩榆面覆热血,胸腔里的心脏鼓动如雷。
“回城!”
“是!”
城里城外,所有人望向韩榆。
他们的眼神,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灼热。
韩榆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火药搞出来。
兵临城下,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座城被毁,让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三府知府袖手旁观,士卒惨死在城墙上,彻底激怒了韩榆。
云远府是他的。
是他让云远府脱离混乱的局面,展现出如今犬不夜吠,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毁掉这一切。
韩榆考虑过,火药的出现势必会引来永庆帝对他的忌惮。
可那又如何?
很多时候,风险和机遇往往是并存的。
风险越大,机遇越大。
倘若他墨守成规,循规蹈矩,何来二十二岁的正三品?
韩榆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说句难听点的,他如今握在手里的,基本都是算计得来。
以前的阮十八,现在的韩一。
他为永庆帝解决赵、周两大世家,削弱梅家势力,永庆帝给他正四品知府一职。
他利用安王和平昌伯,获得独立管辖的权利,顺利外放云远府,又在一年多之后重回正三品。
前阵子永庆帝赏的那棵花里胡哨的宝石树还在他库房里放着积灰呢。
还有故意激怒平昌伯,把事情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借此彻底和阮家划清关系,让阮鸿畴从侯爷降为伯爷,还能全身而退,收获大批的同情怜悯。
太多太多,不胜枚举。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话又说回来,火药又何尝不是他
的底气和保障。
他手握火药,永庆帝就一日不敢卸磨杀驴。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沈绍钧就是很典型的一个例子。
有火药,他才能将亲友保护在羽翼之下。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一幕。
理论上来说,这算是云远府和梁军的第一次正面对决。
之前那四次,只能算作被动防守战。
城门大开,浴血奋战的英雄们凯旋归来。
百姓沿街欢庆,百合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
清香扑鼻,让人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大人,您是怎么做到‘嘭’一下把所有人都送上天的?”
“大人,您是不是用什么法子联系上了雷公电母,让他们轰里轰隆把梁军劈死了?”
韩榆听完哭笑不得,很是无奈地说:“本官不过一介寻常凡夫俗子,如何能与神话中的雷公电母扯上关系?”
“也是哦,神仙都在天上快活,哪会管我们凡人的死活。”
“要我说啊,还是梁军作恶太多,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决定降下天罚。”
韩榆身后,苏总兵嘴角直抽抽,对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表示无话可说。
若非他亲眼看着士卒点燃了导火索,于数里之外把梁军炸得尸骨无存,还真有可能信了他们的种种猜测。
苏总兵看向韩榆,好奇他会怎么回答。
“不过是一次偶然折腾出来的小玩意儿,稍加改进后成为颇具杀伤力的武器。”韩榆嘴角噙着笑,轻描淡写道。
偶然?
小
玩意儿?
颇具杀伤力?
这东西随手一点,便可轻易炸起数千人,霎时间尸骨无存。
它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更应该被称为大杀器才是!
苏总兵眼角抽搐,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知府大人总是这样,关键时候能凭一人力挽狂澜,危机解除后又重新变回不着调的样子,每每开口,总能噎死一片人。
罢了罢了。
知府大人年轻,他有任性的权利,大家只管纵容他一些便是。
苏总兵叹口气,又去看追随左右的士卒。
他们脸上身上挂着彩,形容狼狈,双眼却炯炯有神,里面满满都是钦佩与崇拜。
“大人真厉害,随手做出来的都能杀死一大堆梁军,要是用心起来,岂不是动动手指就能灭了几十里外的所有梁军?”
“这很可以,知府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韩榆忍住捂脸的冲动,羞耻得耳根发烫:“我可没这个本事。”
“但不论如何,大人您在我心里都是最厉害的那个!”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