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没有错过彼此脸上的无奈郁闷,当即会意,噗嗤笑了起来。
“出去办事,二哥可要同乘?”
“正巧我要去书斋,为邈哥儿观哥儿买书,一道走吧。”
两道同样颀长俊挺的身影并肩远去,洒下一路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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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上旬,韩榆依旧没等来吏部的消息。
韩榆猜想,应该是被
阮景璋利用职权卡住了。
但该是他的怎么也跑不了,不过时间问题,他耗得起。
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打响抵制缠足的第一仗。
韩榆列了六个计划,最终定在二月初六这天。
越京有一条路,名唤红袖街。
只因这条路的两旁皆是青楼酒馆,多年前有一位风流才子来此,醉酒后诗兴大发,作了首题为“红袖”的诗。
字里行间充斥着暧昧缱绻,将女子之美展露得淋漓尽致,一时间广为流传。
久而久之,众人便称此处为“红袖街”。
红袖街有十多家青楼,彼此属于竞争关系。
为了宣扬自家青楼的名气,招揽更多的客人,其中一家青楼的鸨母搞了个花魁评选。
其他的青楼纷纷效仿。
到如今,这些青楼的花魁评选都在同一日,只为同时乘花车游街,一较高下。
二月初六这天,经过长达几个时辰的激烈评选,各家的花魁相继诞生。
傍晚时分,酉时初。
花魁登上点缀着各色艳丽花卉的花车,在小丫鬟和打手的簇拥下从自家青楼门前出发,缓慢向西挪动。
红袖街两旁的楼上挤满了看客,兴致勃勃地点评。
众人争论不休,眼看花车将到跟前,也没辩出个所以然。
其中一人急了,随手拉过旁边全程一言不发的年轻男子:“这位兄台,你来评评理,到底是哪位花魁更合你的心意?”
相貌普通,身躯却清瘦挺拔,格外惹眼的男子沉吟片刻,视线从
楼下花车里的女子身上一一划过。
眼神清正,不见丝毫狎亵。
片刻后,男子叹道:“要我说,这各花入各眼,韩某实在无法评判呐。”
“好一个各花入各眼!”伸手拉人的中年男子抚掌而笑,“我看诸位也不必争了,诸位偏向哪个模样的女子,谁就是真正的花魁。”
男子朗声大笑:“这位兄台所言极是,在下韩攀,从外地来越京谈生意,不知兄台贵姓?”
中年男子听说韩攀是经商的,顿时来了精神:“真是巧了,在下张玄,越京人士,家中也是经商。”
韩攀面色一喜,举杯相敬:“张兄,韩某敬你一杯。”
张玄坦然受了,酒意上头,越发觉得这年轻人不错:“你来越京谈什么生意?不是我说,这越京十之八九的商贾我都认得,看在今日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你说出来,万一我认得,也好为你说几句好话。”
韩攀欣喜若狂,自饮三杯,又向张玄敬酒:“韩某家中是”
张玄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消遣,顺便一睹花魁容颜,如今遇到韩攀,愈发大开大合,酒水打湿衣襟而不自觉。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楼上众人低头看去,发现原本有条不紊前行的花车乱成一团。
原来是街旁有人窜出来,企图拦下花车队伍,花车遭到了冲撞才会如此。
不仅花车队伍乱了,花魁还从车里摔到地上。
只见两片红色飞过,众人定
睛望去,原来是一双绣鞋。
再看那藏香楼的初蕊姑娘,不仅没了绣鞋,连罗袜也被花车的凸起挂住,从三寸金莲上脱落。
现场蓦地一静,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
初蕊浑身颤抖着,似在哭泣。
她仿佛破罐子破摔,赤着双足扶在花车边,细数缠足的艰辛痛楚。
声声泣血,字字剜心。
末了,初蕊泪眼朦胧道:“人人都可以评判厌弃初蕊,唯独你们没有资格。”
说完,纤细的红色身影一头扎进人群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从街头到街尾,红袖街一片躁动。
韩攀摇头叹息:“是我狭隘了,只看到三寸金莲的外表,却忽略了其中的苦痛。”
“张兄,今日就到这里吧,韩某先行告辞。”
说罢,不待张玄反应过来,便退出拥挤的人群。
张玄左右四顾,怎么也看不到韩攀的人影。
殊不知,那韩攀从后门离开红袖街,进了一座不打眼的一进小院里。
院门再打开,出来的却不是韩攀,而是芝兰玉树的韩榆韩大人。
韩二紧随其后:“属下已将两千两银票和地契交给初蕊,今夜即可离开越京。”
韩榆淡淡应了声,乘马车打道回府。
初蕊本是富家小姐,五岁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