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选择,就是由官府出面,买断你的手艺,或者每年给你一笔丰厚的银钱。”
韩榆眸光浅淡:“两个选择,端看你如何决定。”
砖瓦匠咽了口唾沫,声音微颤:“
敢问大人,砖头烧成了,可是要卖给徽州府的百姓?”
韩榆点头称是。
砖瓦匠眼神黯淡下来,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实不相瞒,草民现如今在徽州府的名声并不好,已经半个多月没人来草民家买砖了。”
大家若是知道砖头是他带人烧制的,怕是会迁怒到把这个差事交托给他的知府大人身上。
“这件事本官会处理,无需你担心。”韩榆食指轻叩桌面,循循善诱道,“只要砖头在徽州府卖得好,往后还能卖到徽州府周围的府城,更远的地方也不是没可能。”
知府大人亲手画的饼太香,活了半辈子的砖瓦匠也控制不住地上了钩。
在韩榆好整以暇的目光中,砖瓦匠钟义康扑通跪地,双手交握举过头顶,重重磕了个头:“大人,草民选第一个。”
九品芝麻官虽小,俸禄更是低微,远不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银子让人踏实,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钟义康受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更不想再遭人冷眼嫌弃。
听君一席话,钟义康迫不及待地想要做出一番大事,让曾经弃他而去的人悔青肠子。
韩榆眼睫低敛,将钟义康的神态尽收眼底,愉悦地勾起唇角。
有所求最好,就怕无欲无求,这样的人才难掌控。
“你且回去候着,待本官处理好地动的后续事宜,建好砖场,再派人通知你。”韩榆沉声道,“此前切勿声张,闲来无事可以
多琢磨琢磨,偌大的砖场,不能只烧制两种砖头。”
钟义康点头:“是,大人。”
韩榆浅酌一口凉茶,不再看他:“好了,你回去吧。”
钟义康应声退下。
韩榆在会客厅小坐片刻,喝完一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去。
途径厅堂,里头的官员们忙得不可开交,捧着公文连走带跑,官袍尽数被汗水打湿。
见了韩榆,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知府大人。”
定下一桩大事,韩榆心情颇好:“诸位辛苦了,稍后本官让人送来凉茶,诸位歇一歇,顺便散散暑气。”
众人齐声应道:“多谢大人。”
韩榆微微一笑,继续处理公务。
厅堂里,官员们望着知府大人远去的背影,与同僚窃窃私语。
“张大人,你就不好奇方才知府大人见了谁?”
张通判头也不抬:“早晚会知道,何必急于这一时?”
“好吧,我只是好奇知府大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说话的通判知事没能从张通判口中挖出点消息,只能遗憾地坐回去。
刘同知从百忙之中看他一眼,心说果然是年轻人,求知欲旺盛:“知府大人有什么打算,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徽州府好。”
众人深以为然。
“只要想到知府大人一年半后就要离开徽州府,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谁说不是呢,若是可以,我恨不得把知府大人跟咱们徽州府永远绑一起。”
官员们哈哈大笑。
这时,几个官兵抬来几桶凉
茶,分给厅堂内的诸位大人。
大家喝着茶,心头的燥热逐渐消散,浑身透着惬意。
不知谁说了句:“就算知府大人同意,吏部也不会同意的。”
众人:“”
手里的凉茶顿时就不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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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越京送来的赈灾银粮抵达徽州府。
负责押送银粮的还是个熟人——当初阮景璋以厌胜之术算计韩榆,前来城南搜查的禁军小队长,黄信。
黄信翻身下马,几步走到韩榆跟前:“越京一别,已有一年半载,韩大人如今可好?”
韩榆拱手:“承蒙黄大人记挂,韩某一切都好。”
黄信脸上的笑容加深。
方才不过是客套话,韩榆在徽州府的壮举早已传回越京。
先有周、赵两家和前任知府,再有前朝后宫都风光无比的梅家,全因韩榆受了重挫。
而后又是联合池州府知府剿匪,孤身深入贼窝的壮举谁不得赞一句英勇无双?
黄信在御前当差,可是不止一次撞见那几位皇子与人谈及韩榆,直言当初看走了眼。
“陛下命我等前来运送赈灾银粮,拢共白银二十万两”
韩榆看向黄信身后长长的车队,光看车轮驶过的痕迹,便可判断出大致的重量。
倒是大方了一回。
韩榆略微侧身,朝越京所在的方位作了一揖:“微臣替徽州府百姓谢过陛下。”
黄信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一直记着韩大人呢,这回徽州府并周围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