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摊了摊手:“其实这远远超乎了我的
意料,三皇子竟然忍了这么久才动手。”
亏他此前做了那么多的防范措施,全都打了水漂。
“十万两到手,同时也能不费一兵一卒地除掉我,报当日之仇,一箭双雕,当真是好计谋。”韩榆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笔头,十分明智地略过追杀他不成,却被反杀的十二个人,“可惜计划落空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韩榆抬眸,对上韩松复杂的眼神。
“确实是这样。”韩松说道,眼中难掩赞许。
韩榆有点高兴,嘴角情不自禁地带出笑意,一手拄着下巴,暗戳戳给三皇子那狗东西挖坑:“此事牵扯到皇子,不是你我能处理的,即便二哥暂时无法回京,也该早日将消息传回越京,交由陛下决断。”
三皇子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这些个臣子能问责的。
养不教父之过,且看这一回永庆帝如何暴怒,如何暴打不孝子。
话都被韩榆说了,韩松全程保持沉默。
直到韩榆叭叭完了,他才缓声开口:“我以为,你更应该关心一下是谁将你推下断崖的。”
韩榆眼神微闪,好在他正低头玩毛笔,没让韩松发现他的异样。
“当时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动手的那个肯定离我最近。”韩榆拿起一张写满大字的宣纸,叠成乱七八糟的形状,“于春现在如何了?”
韩松笔直的脊梁松懈些许,果然,他从来不会怀疑韩榆的机敏。
“他现在被关在府衙牢中,明明证据
确凿,他却死活不松口,口口声声说要见你一面。”
“我没答应。”韩松语调冰冷,“谋害朝廷四品官员,根据大越律法,情节严重者可判处斩首示众。”
“只待杜江和唐道城动身回京,你便可处置了他,不过还是要在陛下跟前过个明路。”
于春不过是个被收买的小喽啰,犯不着送去越京处置。
韩榆身为知府,完全有权利处置一个想要他命的下属。
韩榆轻唔一声:“二哥可是觉得,我不该去?”
“这是你的管辖地,无需过问我的意见,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韩松面色淡然,“只是于春对你抱有恶意,届时或许会出言不逊,与其听些恶言恶语,不如直接拒了。”
韩榆沉吟片刻:“还是去一趟吧,我之前挺看重他的,原本打算过个一两年,再给他往上提一提虽然现在不用了,我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弃明投暗,与杜江狼狈为奸。”
“人心难测,欲壑难填,得了一分还想要十分。”韩松倾身,极具安抚意味地拍了拍韩榆的肩膀,“这样的人,就算这回不背叛你,下次再有个机会,也会毫不犹豫地倒戈。”
虽然他明白,这些道理韩榆都懂,还是想亲口说一遍,这样韩榆也能好受些。
韩榆挠了挠脸颊,弯起双眼:“二哥此言有理,我定铭记于心。”
韩松只短暂地笑了下,起身道:“收拾一下,待会儿用饭。
”
韩榆温声应好,在韩松走后,将卷起的画放到暗格里。
和之前两幅画摆在一起。
翌日,韩榆乘马车前往府衙。
韩榆没打算惊动同僚,只想着暗戳戳处理了公务,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去府衙监牢一趟。
哪知守门的官兵是个大嘴巴,这厢韩榆还没到厅堂,他过来府衙的消息就已经传过去了。
得知韩榆前来,官员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公务,出厅堂迎接。
黑压压一片,放眼望去全是人头。
“大人今日怎么来府衙了?”
“大人重伤未愈,合该在家中好生休养,府衙这边有咱们呢。”
“刘大人说的极是,近日府衙还算清闲,大人您还是养好了病再来吧。”
瞧这话说的,怎么跟他病入膏肓了似的?
殊不知,昨日韩松扶着脸色煞白(bhi)的韩榆下马车,这一幕早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一传十十传百,有说知府大人重伤不治,有说知府大人命不久矣,越传越离谱,跟亲眼看到了似的。
哪知今儿韩榆竟然来府衙了,大家可不得跟对待大宝贝一样,生怕韩榆有个什么好歹,他那玉面罗刹的堂兄定要让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韩榆推开欲上前搀扶的手,原地转一圈:“诸位可看清楚了?本官并无大碍,只伤了脚,几日便可痊愈,今日来此是有些私事,诸位无需相迎,快些回去吧。”
身为一府长官,怎么会容许下属偷懒摸鱼呢?
还有堆积成山的公务等着你们呢:)
众人见韩榆的精神焕发不似作假,也都松了口气。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是上天护佑呢。”
韩榆笑而不语。
他才不信上天运道,他的命从来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韩榆不同意